秦王含笑摆手,止住郎中令:“寡人不正在跟你父母商量吗?”
商量?商量个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做媒谁好意思说个不?
“右相,这位棠棣公——姑娘如何?”
“呃……处困厄不丧节,冰心难求;遇雷霆不改色,玉容天成。好女丽姝,堪为我儿良配。”
“韩安,我大秦右丞相长子可配得上你这女儿?”
“这……忌将军少年英雄,棠棣……棠棣她配不上……还请——”
“如此说,是配得上了!”秦王拍案而起:“很好!就这么定了!太卜挑个吉日,寡人主婚。”
太卜令领命,秦王走到棠棣跟前,俯身笑看如坠云雾的小姑娘。
“今日,寡人给你定下婚约。你就是我秦人妇,明年你再生个孩子,你的丈夫是秦人,儿子是秦人,你自然,也是秦人!”
“你无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无耻?”
棠棣跌坐在地,回头与未来的丈夫对视一眼,还没成婚早已灵犀一点。
这个一路扇她耳光的男人绝对不能嫁,嫁了肯定会被折磨死!姑奶奶谁也不嫁!
这个一路骂人的刁蛮公主一定不能娶,娶了肯定会被聒噪死!我他娘谁也不娶!
他们同时想开口说声“不”就被秦王一声大喝给堵了回去:“散朝!”
韩安一家被卫尉请到离宫住下,少府在咸阳北阪仿照韩国宫室营建新宫,原计划是竣工就把韩安这一大家子都迁进去,寓意万国朝秦四海宾服。
韩国既定,赏功罚过。
看完主将的请功奏疏,秦王在惯例之外做了两个特殊决定:一,咸阳宫仗剑卫士不得上殿,若有高手夺剑逼宫,他难保不会是韩安第二;二,召见表弟,叙一叙兄弟之情,道一道君臣之谊。
秦王有点后悔,他不应该单独请表弟吃饭,因为这顿饭实在太过难堪。
斟一杯,喝一杯,好似不会道谢;问一句,答一字,仿佛唾沫是金。
蒙毅守在外面犯嘀咕:王上和忌老弟你们在干什么?两个人吃饭有这么个吃法吗?
“二十级爵位,你至少能到左庶长。”
表弟用眼神传达一个“知道了”的意思,然后埋头继续扒饭。
“第一次出征,军中可还习惯?”
表弟不说话,表明他有话要说。
“不用顾忌,有话直说。”
“习惯,也不习惯。”
“为什么?”
“杀人如刈草,太简单。”
“嫌简单?”
“嗯。”
“那就给你些不简单的活!”
“什么?”
“就是……嗯……”秦王打个酒嗝:“你先猜猜,寡人先吃点东西,压一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