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第三日夜,大雪。
王贲亲笔下战书,书曰:“赵王好生吃喝,明日我来攻城。”
接到战书后,赵迁很平静,反正都要死,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只是……
他望向狐奴,小姑娘跪在他身边,好奇地探头看那书上的字。
她不识多少书,眨着眼睛问:“这个是‘生’字吗?秦国人要给生路?”
赵迁苦笑,抚着狐奴的小腹,那里他的孩子不知是否已经成形。
“你回家去吧。”
“我没有家了。”
“回青云阁去。”
“为什么要回去?”
“回头才有生路。”
“那陛下也回头。”
“我回不去。”
“那我也不回去。”
赵迁怔住,他想起韩仓,若没有遇见过韩卿,或许该给狐奴一个王后的名分。
“来人,逐出宫。”
卫士进来拖狐奴走,赵迁别过头又忍不住追上去。
“好好活着,保得住孩子最好,保不住就保你自己。”
狐奴哭了,死命扑了回来。
赵迁为什么不适合当个王,该多情的时候无情,该绝情的时候滥情。
他跟狐奴推推拽拽的时间里,近身宿卫换了血。
狐奴最后一次被推出,跌在一个陌生人怀里。
陌生人一掌拍晕女孩,再一剑封掉女孩身旁卫士的喉。
他半面伤残,不喜欢自报家门,更讨厌多说废话。
数月前短暂的王城卫士生涯让他对这里轻车熟路,两个手势对身后另三位陌生的“带剑卫士”发下命令。
一人制住赵迁,堵住还没来得及出口的“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另一个人转入书房隔间去寻符玺,还有一个守在门口。
秦国影将军登上赵国王座,拿起赵王的笔写投降的诏书。
他文采跟表哥不相上下,一般烂,所以赵国的降书可简单。
“不胜,请降。”
四字写完,右副已经把符玺令押到。
那人也是有骨气,宁死不交玉玺,所以他就死了。
右副从死人手里夺了玉玺,往那墨迹未干的投降书上一盖。
左副扒了近卫的腰牌,揣了那请降书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他当日奉秦王令组建暗军的时候,选人都是万里挑一。
选人标准也随他自己定,精通多国语言文字,是必备条件之一。
那左副一路畅通无阻过了宫防,到达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