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关下,那被围困的西华大军在这个紧要关头,也是展现出了他们身为西华最强大的精锐那可怕战力。
在陆炎迅速有力的决断指挥下,他们竟很快从开始的混乱中挣扎出来,并且从新组织起成建制的攻势,向着沧澜关城头发起了强有力的冲击。
大量的弓兵开始借着盾兵的掩护,朝着城上射箭还击,虽然由于地利的绝对劣势导致他们射出的箭矢几乎没有任何准头可言,但在数量上压倒性的优势下,沧澜关城上的东墨守军也渐渐出现了伤亡。
“将军!北面城头敌人的云梯搭上来了!”
“弓箭手的箭矢消耗严重,守备营出现伤亡,敌人已经全部冲到了城下!”
“江面火势开始减弱,敌人被阻拦的部队快要支援过来了!”
大量紧急的军情铺天盖地而来,叶长风一剑挑开飞来的流矢,随后迅速调整下令道。
“用滚石摧毁他们的云梯,不能让任何敌人跃上城头。
弓箭手节约箭矢,瞄准了再放箭,务必给敌人造成最大的杀伤,命令第二队守城部队上城支援。
重弩手!给我瞄准江心,再射一轮火箭,务必阻断敌人的援军越过沧江!”
随着叶长风命令发布出,整个城头上人潮涌动,每一个士兵都在全力以赴的阻挡着西华的进攻。
叶长风部署完后,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墨卿烟,那个手执银枪的女子,此刻正凝目望着城下,那被苍雪映得洁白通透的脸颊下,是天崩不惊的冷静与镇定。
墨卿烟默默的观察着城下的一切,她并没有匆忙的参与到城头的防务指挥中去,而是选择等待,等待最合适的战机。
随着西华大部分人马陆续集结到沧澜关城下,在西华大军的后方,已然只剩下没有任何防护手段的弓兵。
看见西华阵形渐渐出现了破绽,墨卿烟当即眼中寒光一闪,冷声喝道,“战鼓手,擂鼓传令!”
冰冷肃杀的声音在厮杀震天的城头缓缓响起,那恭候多时的战鼓手当即一挥手中鼓槌,然后重重的击打在那比人还高的大红战鼓之上。
声声浑厚低沉的战鼓音顿时激荡而出,震得城头积雪零落,震得那些正在浴血奋战的守城士兵们战意澎湃!
他们原本因为力气消耗太多而渐渐变得缓慢的动作,在这战鼓声的鼓励下,竟再次变得麻利起来,手起刀落间,往往便会带走一个西华士兵的性命。
耳旁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于他们而言,不仅仅是鼓舞士气的战歌,更是他们东墨将士的军魂所在。
战鼓不息,东墨不败!
与此同时,那埋伏在南北沙丘后的上千刀兵,在战鼓声响彻整天的同时,突然间冲杀出来,一路势如破竹的直奔西华大军后方的浮桥铁链而去。
墨卿烟之所以布置这样一只伏兵,其目的就是为了在此刻西华强攻沧澜关时,可以从旁杀出,趁乱攻袭敌方薄弱的所在。
事实上这只伏兵也的确发挥出了他们应有的作用。
他们的出现,几乎杀了西华大军一个措手不及,那些暴露在后方的弓兵,在没有了刀盾手保护后,面对着这些近在身前的敌人,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战力,毫无还手之力。
大量西华士兵在锋利的长刀肆掠中,如同割麦般成片倒下,战刃过处,尸横遍野。
陆炎看着这一支仿佛从天而降的刀兵,竟也是愣在了原地,震惊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竟然还有伏兵!”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在自己心中自认为的破城战机,如今竟然衍变成了一个天大的圈套,最可笑的是,还是他自己亲手把西华的大军带进了这个可怕圈套。
“不要退!他们的人数远远少于我们,弓手不论误伤,就近射杀他们,”然而纵使如此身中埋伏,陆炎却仍然保持这足够清醒的理智,面对着这些近身的刀兵,竟下达了让士兵们不计代价,以命换命的指令。
“杀啊!”
那些本来被单方面屠杀的弓手们在得到陆炎命令之后,也开始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扑向东墨的士兵们,他们将手中的长弓,箭矢作为武器,开始凶狠至极的围攻着这些东墨将士。
往往一个刀兵才挥刀斩杀敌人,还来不及收刀,便会被数名乃至数十名西华士兵围攻上来,眨眼间便被那锋利的箭矢活活戳死。
甚至还有一些西华士兵,红着眼睛完全不顾死活的冲上来抱住敌人,然后在一声怒吼中,任由周围的战友将自己连着东墨的刀兵们一同射成筛子。
在这样可怕的战斗之下,本来占尽优势的东墨的刀兵们也逐渐陷入胶着血战之中,无法靠近那滩头上固定的铁链半步。
战场的残酷,也随着两方人马的短兵相接,一时间竟上升到一个可怕的地步,无论是沧澜关下还是江边滩头,都是一片残肢断臂,尸横遍野。
尤其是那沧澜关的城墙上,涂满了西华士兵的鲜血,此刻看上去,竟比地狱中的鬼门玄关更加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