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安安蔫蔫的,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从苏医生手里接过盘子,瞄了一眼门的方向,早就被苏医生关的死死。
“对了,爸爸待会儿去超市,有什么想吃?”
安安不领情:“没什么想吃的,心情不好,没食欲。”
然后随便扒拉两口米饭,红烧鱼一口没吃,她擦擦嘴角,将碗筷推远:“我吃好了。”
她只吃了两口,这几天一直如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苏医生看着心疼,可又没办法,他一直是一个温和的父亲,和安安的相处也和朋友一样,以她的喜好为先,但唯有这件事,如何都不行。
“你再多吃两口,爸爸今晚的鱼煮的很好,没有腥味。”
“没有胃口,爸爸,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先出去可以吗?”
苏医生劝说无果,安安早就用一颗后脑勺面对着他,明显是非暴力不合作,他叹气,关门出去。
咔嚓一声,门又给锁上了,苏安安悻悻地躺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无边无际的寂寞和无助笼罩着她。
外面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是苏医生去超市的动静。
安安无暇顾及,苏医生心思太密,从来没有她捡漏的份。
房子里一时恢复白日的空旷,窗户大开,夏日晚风习习,窗帘被卷起一角,四处晃荡,无声地拍打墙壁。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滴滴”声,在一向安静的小区里显得很突兀,安安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无暇顾及外面的动静。
“滴滴滴滴滴”又是连续一片的声音,从未关的窗户口传到安安耳畔,她勉强看了眼窗户的方向,福临心至,想到某种可能。
她忙不迭跑到窗边,从五楼往下看,一辆黑车停在她这栋楼下,她从窗口探出头时,车里的男人也下车,单手撑着车盖,仰头看窗口的女孩。
月明星稀,月色照亮男人的面孔,清晰地呈现在女孩面前,不知是自己的心里作用还是其他,他好像清瘦一些,面部轮廓更深刻。
苏安安想尖叫,但因为周围的住户全部是苏医生在医院的同事,她捂着嘴用力压抑,只能不停地挥手,眼圈红红的。
盛江北从傍晚就将车停在这儿,扔下堆积如山的工作,等了两小时,本以为今晚又要和前两天一样,无功而返,只能看着她的窗户,直到熄灯,然后落寂离开。
他朝安安招手,清越的声音传来:“安安。”
苏安安鼻子酸酸的,很用力的回应他,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暗含委屈:“你们才来啊?”
她的委屈,落进他的耳中,他微笑着,凝视着她,没有告诉她,其实他已经来了两晚,其实他也一直陪着她,只是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这么晚了。”
苏安安破涕为笑,两人隔着五层楼的高度,一扇窗户的阻隔,絮絮叨叨说了好久,一别三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盛江北今日格外的温柔耐心,无论安安说什么都会点头,目光温和,带着丝丝缱绻,仿佛麦芽糖一样的粘连,似乎下一秒安安说给我摘下星星,他也会平静地点头。
安安闲扯许多乱七八糟,却没有提起两人的事情。好像只要她不说,那些便不会存在。
安安逐渐安静下来,直愣愣地看着他,发呆一样。
盛江北立在车旁,月色打在他脸上,面如冠玉,清朗俊雅,一如初见,他笑着问:“怎么不说话了?”
安安嘴唇动了动,说道:“我想认真地多看你几眼,因为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几天后了,我真的好想你。”
真是个傻姑娘,盛江北想起白天苏医生的一番话,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再多的不合适,也抵不了她的一句想念。
“不会很久。”最晚明天。
两人的独处因为苏医生的回来而告终,依依不舍地挥手,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时,安安迅速关上窗户,合上窗帘,若无其事地靠在床上看书。苏医生推门而进,眼角的褶子因为笑容加深,手里拎着超市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五花八门的零食,大多是安安爱吃的。
他将袋子放在书桌上,抬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儿,欲言又止。
苏安安还生着气,不想理他。
苏医生无奈叹息,只好转身离开。
他刚离开,苏安安就跳下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他果然还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