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进入漫长的僵持,最后仍旧是景樾先妥协。
“我是没资格,跟谁在一起也是你自己的事,季回,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每个人都会走错路,但不能明知那是一条错路还要继续往前走……我只说这一次,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开。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耗光了季回所有力气,他无力支撑骤然变沉的身体,缓缓跌坐在地。
他蜷缩着,像罩在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下,被从未有过的剧烈悔意围困。
从决定去澳洲那天起,他就走了一条错的路,那之后的每一步更是错上加错,他已经无法回头。
早晚有一天,景樾会知道所有事。
晚上季回做了个梦,梦里他没贴隔离贴,也没穿假肢,景樾抱胸站在他面前,冷冷盯着他。
“季回,你活该,如果你不骗我,不离开我,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坐在地上,只能抬头看景樾,他想说自己后悔了,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景樾转身就走,他没穿假肢,怎么追都追不上。
“……叮!日程提醒,您添加了今日八点整的事件:1。点击完成关闭事件,十分钟后再次提醒。”
季回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添加了一个名称为“1”的日程提醒,他被叫醒时,屋里刚好刮进一阵潮乎乎的风。
他盯着窗台上溅起的细小水花看了几秒,才豁然撑床坐起。
忘记关窗了。
好在窗并不远,一伸手就能关上。
关好窗户,他又探头往床下看了眼,也幸好醒得及时,没让整个屋子泡进雨水里。
季回重新倒回床上,后颈传来异物感,他这才想起昨天不仅忘记关窗,隔离贴也没撕,只来得及把假肢拆了,便浑浑噩噩睡过去。
要起床时,方清雨的电话刚好打进来。
“季回?你在家吗?”
“嗯,在家。”
季回将手机开了外放,慢慢挪到床边,开始穿戴假肢。
方清雨长长呼了一口气,“我昨晚喝醉了,谁送你回家的?有没有出什么事?”
季回动作一顿。
“没什么事。”他答,“唐哥和小程总都喝多了,是景教授送我回来的。”
“好,那就好。”提起程思齐,方清雨语气唏嘘:“这个小程总也太能喝了,而且……唉。”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给他灌酒。
喝到一半时,他还拿出手机查了查,想看看是不是有哪里惹到了对方。
季回穿好右脚,往地上踩了踩,“方老师昨天没事吧?”
“我没事。”电话那边传来水声,方清雨像是在洗脸,声音也断断续续,“我现在去上班,你有空的话就来拿药,没空我找个跑腿给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