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过去,皆是牢笼。想回到当年的,是否只有自己一个人?吴光膝上的血流淌,杂糅着夕阳的黑与红,他忽然觉得不疼了,而且莫名愉悦。终于有一颗来自过去的子弹,嵌入骨魂深处,让那些羁绊变得更深更重更血肉模糊。
五色楼。
掏空五色山,而筑一楼,如挖空心思而藏一人。
五色山顶,一片狼藉。
一个人坐在残破的赏花平台上,拿一根雪茄,轻轻呼出烟:“来了?”
季容夕冷漠:“谁是害陆洲的罪魁祸首?”
每一次噩梦惊醒,季容夕都恨子弹没有打在自己的身上。医院的空气让他窒息、让他绝望、让他发疯。陆洲的父母也不让他接近陆洲,怕躁动的他会发狂。
所幸医生说陆洲没有生命威胁,迟早会醒来,只是这“迟早”让人煎熬。
所以一接到信息「想知道谁害的陆洲吗,来五色楼。」
季容夕就奔过来。
安其洛:“你先告诉我心经指环的秘密,我就告诉你谁想害陆洲。”
季容夕:“呵!”
安其洛:“让我知道,我是怎么错过自己最爱的人。”
傍晚,夕色绝佳。
半边橘红,半边血红,大群的鸟儿低低掠过山尖。
这几年没人打理,石阶铺满绿色青苔。不久,人声喧起,在保镖的开道下,一个大佬沿阶而上,环视一圈,对手下感慨:“四年?还是五年?周围的景色半点儿没变啊!”
手下恭敬地说:“BOSS,五年了。”
十几分钟后,又有一人在保镖的簇拥下,登上山顶,西装配雪茄。
大BOSS笑颜逐开迎过去:“安其洛,你的失忆怎么恢复的?”
安其洛指一指脑袋:“让人敲到了脑壳。”
两人寒暄开来,聊的自然是久违的军|火生意。
安其洛冷哼:“16岁以前我对家族生意毫无兴趣。是人铸造了际遇,还是际遇改变了人?”
大BOSS饶有兴致:“什么改变了你?”
是蓝一然。蓝一然最厌恶战争,安其洛偏要把军|火|卖到全世界;蓝一然想要分手,安其洛偏要将他绑缚。
“那时候我不会中国话,他的D国话也很蹩脚。他总喜欢叫我小坏蛋,后来我才知道他以为小坏蛋是小弟弟的意思。”安其洛低头,一嘴的糖玻璃渣。
“安其洛,失忆让你变得更喜欢回忆了。”
“谁说不是呢。”
嗡——一架直升飞机飞来,保镖先跳下,最后下来的是一个老人。他六七十多岁,精神矍铄,一双浅色眸子微挑,盛满了岁月的世故与狡猾。安其洛和大BOSS的保镖们纷纷让出一条道,点头致敬,让石路如同红地毯上一样光荣。
大BOSS伸出一只手扶住他:“老爷子看着点脚下!”
老爷子大笑:“二十年了,老了老了。”
大BOSS:“这叫老?您这是老当益壮,比四五十岁的人都结实。”
老爷子摇头:“岁月不饶人,人是物非啊。”
五色楼虽毁,楼外的赏花台、桌、椅仍是旧日模样。三人依桌而坐,对饮一杯,寒暄几句,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