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能怎么办,就算强下命令,季容夕也不会回来的。陆洲意难平,走向楼顶的医务室,才到楼梯就听见清晰的吵架声,疼痛感从胸口直升头顶。
“吴光是谁的孩子?”陆鸣质问。
“稀奇了,我怎么知道。她一向放得开,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陆母白含的声音愉悦。
“青薇不是这种人!”
“她不是?我记得有一天早晨你跟董宇飞同时从她房里出来,你们三个人真让我刮目相看啊。”白含低笑,嘲讽说。
“那次喝醉了,所以我愧对她。”陆鸣又急躁又无奈。
要不是那件事,陆鸣再怎么照顾朋友遗孀,也不会把她变成情人。也是那件事之后,本打算分手的青薇忽然又跟董宇飞亲近了,数次邀陆鸣一同出来玩。这就是悲剧的种子:董宇飞喜欢青薇,青薇喜欢陆鸣;于是青薇杀了董宇飞,以种种纠葛跟陆鸣在一起了;最后是陆鸣杀了青薇,终结了一切。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死了?”白含质问。
“我想留给她最后一点尊严。”
曾经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宠过的情人,跪着求心爱的人杀了她。
让陆鸣怎么说得出口。
“呵,自作虐不可活。”白含一点不同情。
“白含!别说你什么都没做!”
“陆鸣你跟我吼什么,当年那孩子流产也没见你跟她吼啊!”
“人不能只纠缠于以前。咱们陆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的孩子吴光是通缉犯,迟早再进去,一辈子都是暗街老鼠!”
“那是她的报应!我连那个孩子的一辈子都规划好了,结果孩子没了!我找她算账,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一个月的肉团算什么生命!哈,不算是生命?我当时就发誓要毁她一辈子!我宁愿鱼死网破,我宁愿跟她一起下地狱,我也要让她生不如死!”
白含悲愤难当,连带表情都扭曲了。
陆鸣看着陌生的妻子,许久,声音软了下来,十分疲乏。
“事到如今,你做过什么都不重要了。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不追究,反正,青薇已经死了。白含,求你告诉我,吴光是谁的孩子。”
“这重要吗?”
“重要。”许久陆鸣哀伤地说,“是宇飞的吗?我记得宇飞曾经冷冻过精子。”
原来,陆鸣没有对吴光出手,只因担心他是董宇飞的孩子。白含看着近乎哀求的丈夫,这么多年,始终冷漠得不像人,可提及故人时原来也这样卑微。
女人间的战争,一开始或许是为了男人。
但到最后只是为战而战。
回想初衷,是为了这个男人啊,似乎多少能理解青薇谋杀董宇飞的心情了。
白含意有所指地说:“吴光的指头有点奇怪,曾经是六指。”
陆鸣五雷轰顶:“六指?”
六指的家族有一个,就是青家——吴光遗传了青薇的六指有什么奇怪的吗,陆洲疑惑地继续听下去。
“白含,你有一段时间跟青薇的大哥走的特别近,该不会是偷取了他的……你调换了我的精子样本,换成了青薇哥哥的?对吧?”陆鸣已无法表述心中的震惊。
“……”白含沉默着。
“你真是歹毒啊!”陆鸣不寒而栗。
“有因才有果,所有的因都是你,陆鸣。”白含泛起悲伤的微笑。
陆鸣后退三步,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白含吃吃地笑,笑着笑着泛起泪光,是雪恨后的快意,也是无尽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