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因为火山喷发而形成的小山在爱丁堡的老城区,往北边可以看见海平面,在逐渐暗沉的天幕下,是一种更加幽深的没有终点的蓝色。
已经荒废了两百年都没有完工的苏格兰国家纪念碑周围,满是形形色色的,等着观赏日落的游人。
“许……”
身后有人用很不标准的国文试探地叫他。许晟转过头去,才发现是昨天为他们证婚的那对年轻夫妻。他记得她应该叫Abril,便也点头打了个招呼。
“还以为认错人了。”Abril有些惊喜地笑着对他说,“……你先生呢?”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他和顾耀的关系,许晟一怔,这短暂的错愕叫Abril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不安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许晟笑了笑,“他有急事,先走了。”
新婚的配偶,无论因为怎样的原因如此快地分离都显得不那么正常。Abril面上呈现出一丝犹豫来。不想让对方觉得尴尬,许晟于是主动岔开了话题:“是来看日落吗?”
“是啊,这是我们第五次来了。”她点点头。
其实她的英文也不算很流畅,问明她是奥地利人以后,许晟于是换成了德语。
或许是母语更亲切,Abril很快打开了话匣子,她和她丈夫就是在爱丁堡旅行的时候认识的,所以每年都会再回来一次,一直到今年,两个人终于结婚。
对比起Abril的健谈,她的丈夫看上去要腼腆许多,拿着相机一直在拍周围的景色,偶尔听到妻子提到自己的名字,就转过头来笑一下,两人目光相接,总是很甜蜜的。
距离日落还有个把钟头,Abril热情地邀请许晟坐下来同他们一起野餐。他们从山下带了许多甜品和水果来。
“这家的拿破仑还有布朗尼都很好吃,还有蓝莓和树莓也很新鲜。”
许晟谢过她的好意,说自己不太爱吃甜食。
“是男孩子都不太喜欢甜的东西吗?”Abril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丈夫,“Ken也不吃甜食。”
“也不一定。”许晟垂下眼,“……他就很喜欢。”
“你先生吗?”听他主动提起,Abril试探地问到。
听许晟嗯了一声,于是又有些好奇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高中同学。”许晟说,“很早就认识了。”
“Sandkastenliebe?”这个词在德语里是类似两小无猜,竹马的意思。
许晟点点头,Abril流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难怪呢,昨天他急匆匆拉住我们,说希望能替你们证婚。你知道的,一般证婚人很少会邀请陌生人的。可是他说,是和喜欢了十年的人结婚,所以一刻也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