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姜迢迢双手握住椅子靠背,轻轻将椅子往后提起,然后端端正正坐了下来,在她低头打开练习册的时候,李明月再一次让杨临山为她讲解刚才那道数学题目。
姜扬州把那碟西瓜摆在几人中间,他又捏起一片,顺便伸长脖子看了眼杨临山手下的草稿纸,然后啧了一声,“这么简单的题目你还……”
在被姜迢迢用小腿轻轻撞了一下之后,到嘴的讽刺生生转了个弯,他笑嘻嘻道:“你还是要弄明白才是,多问两遍,反正这家伙对你有的是耐心。”
他说完这句话后,杨临山便悄悄看了眼姜迢迢,见她脸上没什么反应后,他心底隐隐有些失望,他又拿起笔给李明月讲解了一遍,讲完后侧头看她:“这次听懂了吗?”
在发现李明月的脸与自己贴得太近后,杨临山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歪了歪头,拉开两人距离。就在他还要问李明月还有哪里不清楚时,李明月忙回了自己的草稿纸,恍然大悟道:“这次我听明白了!”
杨临山轻呼一口气,只觉解脱。
对他来说,教李明月数学也是一种压力,她不像姜迢迢,只是因为一时不适应高中的数学思维而成绩不理想,而是从初中起,就一直不擅长数理化这般需要逻辑思维和计算能力的学科,因此成绩也一直是不高不低。
中考时,李明月与垣南中学的分数线甚至差了十五分,幸而她的爸爸为她交了择校费,才让她如愿进入垣南中学。
所以每一次教李明月,杨临山总要花费更多的精气,也许哪怕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基础知识点,或许也需要他讲解几遍才能听懂,她不像姜迢迢,一点即通。
想到这,他又看向对面,姜迢迢坐姿端正,她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晕出一小片阴影,注意力都落在数学习题上,并没有发现杨临山正在看着她。
而李明月这时又捧着数学试卷来叫杨临山教她了。
……
杨临山最终还是没能帮姜迢迢补习数学。
今天下午的李明月似乎有格外多的问题,几乎是每隔几分钟便要问杨临山一次,而每一次又要杨临山讲解几次才能听明白,杨临山还没不耐烦,姜扬州倒是先受不了了。
“我说……你究竟看书没有,你问的好几个问题书上都有相似的例题吧?”姜扬州正在做化学试卷,然而老是听见李明月问杨临山那种宛如1加1为什么等于2而不等于3的问题,他切切实实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侮辱了。
从姜扬州对姜迢迢的态度可以看出,他惯来不是会怜香惜玉谦让女生的性格,所以哪怕李明月曾经是青山中学的校花,哪怕姜迢迢已经暗示他不要乱说话,他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刻薄起来。
李明月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委屈的看了杨临山一眼,“可是书上的例题我看不太懂……”
此时姜扬州是真被这位甜姐儿打败了。
姜迢迢做完数学练习册后,也拿出了一张试卷,她仿佛没有被对面的动静打扰似的,一直静静做着自己的试卷,大概是放假这段时间她一直有意识梳理数学知识结构和刷练习题的缘故,她感觉这张试卷做起来比月考试卷要顺手多了。
哪怕是选择题和填空题最后一题有些难,但在草稿纸上多算了几遍后,还是被她解了出来,此后的解答题也是一路顺畅的做了过去,然而做到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时,她终于遇到了瓶颈。
就在她实在解不出来,想问问杨临山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在给李明月算一道填空题某个函数的定义域,虽然她一眼便看出范围是(0,1),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姜迢迢正准备将试卷叠起来,姜扬州却在这时一把抽过了她手中的试卷,先是将她前面做过的题目快速扫了一遍,一边看还一边嫌弃:“啧啧,第十四道选择题都会做错,你少考虑了一种情况,应该是选D。”
他将试卷翻了个面,继续嫌弃:“你这二十一题第二问的解法也太麻烦了。”
姜扬州将自己的试卷随手丢在姜迢迢面前,“喏,下次你可以用我这个解法。”
姜迢迢几乎是被他的试卷砸了个满面,对姜扬州的这种粗鲁行为,她倒是已经习以为常,只皱了皱眉,便认真看他的试卷。
姜扬州的字迹龙飞凤舞,生怕被老师认识似的……好在姜迢迢都认识,她看了一下,解法果然要比自己的简便得多。
“最后一题的证明用反证法啊,这道题目比刚才那题的第二问都简单,你连这都想不到,真是笨死算了!”姜扬州指着姜迢迢试卷最后那题的空白处,一脸无语的朝她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姜迢迢不太愿意姜扬州教她数学的原因——问题是解决了,但总是会被唾弃得仿佛她一无是处似的。
她看了眼正在给李明月一遍遍耐心讲解题目的杨临山,心底竟然有一丝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