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拙……子青,你是来救爹的吗?快,快让爹出去。”
他一只手伸出,抓住季拙的衣襟,神色癫狂。
进来短短四日,往日养尊处优,儒雅讲究的太傅大人,已经变得形销骨立,肮脏不堪。
季拙看着他,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林无恙嗤笑:“季大人怕不是还没睡醒?你干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
季怀榆不理她,只抓着季拙:“你和太子那么要好,皇后娘娘又宠你,只要你求情,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他眼里带着希冀:“你会救爹的吧?你一定会的,你就只剩下爹这一个亲人了呀。”
季拙看着从小到大从来对他不假辞色的父亲,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他。
内心毫无波澜。
他能忍,林无恙忍不了。
她狠狠拍了把精铁打造的栅栏,连带着锁链都哗哗响:“你居然还有脸说这话?是谁让他没了亲人的?啊?是你!”
刚才一直无动于衷的青年终于动了。
他拿开抓着自己衣襟的脏手,将林无恙的手握在手心。
看见上面沾了点铁锈,他好看的眉头皱起,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了,将她的小手拢在掌心:“别碰,脏。”
季怀榆脸贴在栅栏上,使劲伸手:“子青,你救救爹,是温氏,是温氏害死了你娘和你外祖一家。”
“爹不想的,你知道,爹是爱你娘的,我和逐月青梅竹马,是温氏拆散了我们,我……”
“哈哈……”
季怀榆的话被一阵疯狂大笑打断了。
一直靠坐在墙角的温以月抬起头,夸张的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季怀榆啊季怀榆,你也配当个男人?自己占尽了便宜,却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女人身上。”
她抹去眼泪,将稻草一般的头发往后捋了捋,似乎还是那个体面尊贵的国公府嫡女。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当初的偶遇就是你设计的。你还告诉我,姓文的老家伙挟恩图报,逼你娶了他女儿。”
温以月嘲讽道:“后来的种种,哪一次你不是嘴上仁义道德,暗地里撺掇我。我不过是杀死他们的刀,你才是持刀之人。”
“这些年我对季拙数次下手,哪次你不知道?”
她笑的悲怆:“我真是瞎了眼啊,我早该想到的,你对妻儿尚能心狠至此,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呢?”
“你胡说,你个贱妇闭嘴。”
季怀榆面部扭曲,冲过去对着温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边打嘴里边说:“不是我,不是我。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一遍又一遍,好像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
季泽见不得母亲被打,冲上去帮忙。
温以月见儿子被打,再顾不得体面,泼妇一般撕咬抓掐。
一家三口扭打成一团,再没有往日半点恩爱和睦可言。
季妍不敢上前,在旁边哭得直抽抽。
林无恙被季拙牵着手,看的津津有味。
啧,自相残杀什么的果然精彩!
突然,季妍扑到门前跪下,不住磕头,磕的额头破皮流血:“大哥求求你,救救我们,求求你,求求你……”
季拙终于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