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我的职业而言,你是不是太挑剔了?”珍妮特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额外的保姆工作说三道四,不过她还是好好的吸取了经验,这对这个孩子也有帮助。于是她轻轻的抱住这个红发小姑娘,告诉她如果大人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那她应该学会服从安排。
“这个哥哥会保护你,”珍妮特歪头示意布雷斯的存在,而小姑娘只是更用力的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如果你乖乖的,等你母亲回来我会送你一个真正的兔子玩具。”这个许诺不是空话,珍妮特掌握一些比较持久的变形魔法,只要她活着,那咒语就永远不会消退。
突然她又一次想到自己只是在一个假象中,于是珍妮特榛子色的眼睛蓦地暗了下去,却仍旧耐心的和女孩做好了约定。小姑娘看上去像是被她哄住了,她用半信半疑的眼神扫了下看起来非常不好相处的布雷斯,准备一有不对就会立马哭出声。
“我看上去没什么选择,”布雷斯没好气的叹息道,他不喜欢麻烦,但他承格兰芬多的情,也愿意为了珍妮特的意愿而包容。“有时间你可以去酒馆里喝一杯,那里的老板刚欠了我不少东西。”
“你行动的也太快了。”珍妮特扶额说道,据不完全统计,布雷斯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积攒了相当可观的一笔财富,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她想起他曾经在奥利凡德那里当掉了那枚价值不菲的月亮耳环,好像也可以解释他的起步资金从何而来。
她还得努力搞一笔钱,以求把那个耳钉给赎回手里。珍妮特抚摸着自己那根崭新的魔杖,在想要不要问问布雷斯,到底怎么才能挣到那么多的加隆。
“你要知道,这是个相当闭塞的时代。”面对这个问题布雷斯平淡的回答道,他们在村庄里散步,因为大半夜两个人谁都没什么睡觉的兴致。街道边每一盏悬挂的小灯在落雪下投影出圣诞树的形状,珍妮特下意识的只去踩那些没被踩过的地方,这样可以听到雪块被碾碎的声音。
“我明白,毕竟几百年的差距足够让我们学到很多。”珍妮特回应他,她从来都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老师,哪怕未来巫师届的变化其实相当有限,奥利凡德的魔杖店千年来都是一副样子,霍格沃兹更换教材的频率更是以几十年为准。
巫师拥有比麻瓜更长久的生命,于是时间对于他们自然无足轻重。
她看着那些在下雪天点亮的对麻瓜来说相当奢侈的灯,巫师的生活比麻瓜好一些,这可能是它多年不曾改变的原因。可从未来往回看,麻瓜显然有着更为长足的进步,魔法让巫师超越了时代,却也最终限制了他们。
“我把简。瓦伦丁带出了翻倒巷,就在我去找那块宝石之前。”于是珍妮特对布雷斯简单的描述了自己寻找这个姑娘的经过:“老瓦伦丁死了,她才说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她伸手抖落裙摆上的雪:“很讽刺的是,明明我们打赢了战争,可还是有人被纯血的理论所压迫。”
布雷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气音,显然他认为这再正常不过。
“巫师世界像一块冻住了的钟,它让时间都变得凝滞了。”珍妮特也因为寒冷吸了下鼻子:“我现在开始理解你为什么会对巫师的未来那么悲观,一场战争死了那么多的人,可它实际能撼动的也相当有限。”
“现在离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六年,六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学生从入学成长到准备N。E。W。T。,但我们究竟改变了什么?”珍妮特说到这里不快的皱起眉头:“一个关于魔法物品的法案你都不肯让步。”
“我有我需要做的事情,”布雷斯知道她还在介意他耍了魔法部,他看向珍妮特的侧脸,她把自己埋在毛绒绒的斗篷里,像只在冬夜里低头沉睡的鸟:“起码不是一无所获——你们让很多家族至少得做好表面功夫。”
“我知道,可很多事本不该是这样,对吗。”珍妮特轻轻叹息道:“你有你的立场,我当然也没有资格去指责,我只是——我只是很难过而已。”说着她望向四周,望向被保护的很好的,正静静沉睡着的戈德里克山谷:“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用自己的一生去守护巫师的和平,他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幸福。”
可就是这样一个再渺小不过的愿望,到了我们的时代也还是没能实现。
战后等待他们的不是新生,而是遍布陈疮的现实。信奉血统的人仍抱有偏见,自诩高高在上的家族也不肯放下他们染指已久的权柄,连老扎比尼夫人这样早已淡出交际圈的权贵都可以像赶兔子一样撵着她满世界的跑。曾经她以为正义与公平天经地义,可实际上它们才是生活中最难能可贵的部分。学院为他们编织了美好而光明的梦,却没能教会他们真正的残酷。
现在梦醒了,珍妮特打了个喷嚏,她到此刻才明白父亲反对背后的含义,大概率终其一生,理想也只能是理想,或许挑一个更容易实现的目标会更快乐。
“我小时候因为被分进格兰芬多,家里差点给我寄吼叫信。”但她好像一点都不恐慌这样的后果:“他们担心我会为了抗争送掉小命,而且一辈子困死在自己的理想里——事实上他们的确比我看的准。”说罢珍妮特咯咯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你不同意家长说的话,可它们最终还是对的。”
“倒没说错,”布雷斯也笑笑,比起捧场,他选择支持大实话:“所以莱格纳克一世用月亮来支撑自我的魔法,自我比月光更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