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她又想起了方才那般情景,眉色间,不禁又浮现出些许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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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韦出得皇宫,眼瞧着已过黄昏,便是径直回往了家中。
方一出府,樊佩兰便急着道:“远志,你可回来了,方才潘家公子派了人来,说是潘大人身有不适,请你回来后务必要去一趟潘府。”
“潘大人又生病了?”石韦微微一惊。
樊佩兰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潘府的人很急,你还是赶快去一趟吧。”
石韦连口水也不及喝一口,刚一回府,便又匆匆的赶往了潘府。
入得潘府,一路奔往潘佑住处,方一进门便撞上了那焦急的潘家兄妹。
潘子君一见石韦,喜道:“远志你总算来了,我爹在里边,你快去瞧瞧吧。”
石韦赶忙入内室,眼见那潘佑正昏睡于床,脸色苍白,气息急促。
石韦遂将药箱放下,赶紧为他诊了一番脉,又询问这潘大人是如何昏迷。
一问才得知,原来是这潘佑半个时辰前从宫中回来,方一入府便咬牙切齿的直呼“可恨”,才就几步便昏倒于地。
听得原因之后,石韦便宽慰道:“潘兄莫急,潘大人只是因一时生怒,气血冲头,方才会昏过去,我只消给他开一道定心省脑的方子,服下之后便当无大碍。”
潘家兄妹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石韦便写了一道方子,叫下人们依方去抓药,潘紫苏在内室服伺父亲,潘子君则在外面陪石韦。
写罢方子,石韦不禁好奇道:“潘兄,不知潘大人遇上了什么事,竟会生这么大的气?”
“一言难尽啊……”潘子君叹了一口气,方才慢慢的讲前因后果道出。
原来不久之前,那徐弦忽然上表,将潘佑提出的变法斥责为“妖言惑众”。
徐弦在朝中颇有影响力,他这般一上表,原先那些态度不明朗的大臣们,纷纷的上表附议,群起而反对潘佑变法。
而借着徐弦掀起的这股反对之声,原先的那些反对派趁机造势,一时间,朝中反对变法之声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迫使那些原先支持变法的大臣们,也无不见风使舵,改变立场。
在这般舆论之下,皇帝李煜,遂于今日召诸臣入宫议事,当着众臣的面,下旨不准任何人再提变法之事。
潘佑心有不甘,遂于当朝为变法辩护,却惹怒了李煜,当场将潘佑狠狠的斥责了一番,而且还将潘佑中书舍人之职撤去,改任为内史舍人。
这中书舍人,乃是皇帝近臣,参与拟旨重臣,而那内史舍人,则不过是一埋案编史的闲职。
李煜的这一人事变更,分明是将潘佑贬出了决策中杻。
变法失败,又遭贬职,雄心勃勃的潘佑受此重创,心中气愤难当,方才会气血攻心。
听得潘子君这一番解释,石韦心中着实吃惊不小。
眼下他虽然成了御医院副使,也算是中央官吏,但他不想趟南唐官场这浑水,故而每日晚去早归,对于朝中之事都漠不关心。
石韦万没有想到,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朝中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政治大地震。
想起月余之前,李煜还刚刚赏赐过潘佑玉带,夸他为国家觅得石韦这样的良才,这才几天的功夫,便又将潘佑贬官,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徐大人为何会突然之间与潘大人作对?”石韦疑道。
潘子君摇头道:“这很难说了,爹爹提出的这个变法,会损害到许多人的利益,徐家也不例外,他上表反对也并非没有理由。”
先前石韦还在担心,徐弦的这般作为,或许是跟自己他与徐常青间的过节又关,故而才会牵怒于徐弦这个荐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