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半晌后,向美兰蹲下身,坐到了何松石身旁。
“何松石,成年人之间,原本就没有单纯的感情。你是商人,我也在金融圈跌爬滚打了十年,生活已经把我们磨得太过圆滑,我们习惯把人想的太过复杂——我想说的是,我们之间,其实可以简单一点。”
她对他轻轻一笑,一双眼睛里却透着何松石无法看穿的阴郁:“你看上的我,有活力、有野心,同时又是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应该明白,你在我眼里,也是这样。你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复杂。我选择和你在一起,就意味着接受了全部的你,是你,小瞧了我向美兰!”
向美兰握住了何松石的手,把他手里的戒指推了回去。
“何松石,这个戒指,你收着。不论是跟你共事,还是生活,从最初到现在,你都一直在考验我。我理解,因为这是你一贯的处事手段。”
她知道的何松石,心狠手辣,不杀伐果断,她亲眼见识过,在逼着齐恒交出股权的时候,向美兰就站在何松石身后。也是在半小时前,何松石对骆启秋,也是赶尽杀绝的狠厉。
向美兰到现在脑海里还一帧一帧的回放着,他眼神凛冽,对她一点点失望到底,当着她的面,打了那通报警电话……
她太了解何松石,所以她已经接受好了去认罪伏法,在这个圈子里,这种事情难免发生,向美兰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是向美兰此时心情无限复杂,是因为她打心里害怕何松石,害怕他的冷酷,终究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可是,眨眼间,那个一向手起刀落的何松石,却在她身上心软了!
向美兰握着何松石的手,他的手在颤抖,抖的她无限温柔,她迎着夕阳的光,认真地看着何松石,坦言道:“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我会毫不犹豫嫁给你,但是现在,何松石,我不敢在你身上冒险了,这是实话。”
向美兰声音才落,何松石下意识攥紧了她的手,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门外陈珂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慌张:“何总,刚才来了三个董事,带了一群人,应该是为了骆启秋被逮捕的事情。现在大吵大闹,要您过去。”
向美兰看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何松石,缓缓站起来,抬手擦掉了她自己脸上的泪。
何松石像是完全没听到门外的声音,他置若罔闻,只是盯着向美兰看,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手扼住了一样,他思忖了片刻,才敢开口问:“所以美兰,我们之间,还是有余地的,对吗?”
没等向美兰回话,门外陈珂惊慌失措的喊声传进来:“郑老,您不能进去啊,何总还在忙。”
郑老苍劲有力的声音飘了进来:“何松石,你滚出来!”
向美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何松石,听着外面的叫骂声,她快速恢复了理智,他们之间的事情,绝对不能耽误到何松石的公事,向美兰蹲下身将何松石从地上拉起来。
“何松石,你能通过骆晖,把骆启秋拉下马,这就证明以后的富利地产再没有任何威胁。”向美兰快速整理了何松石的西装衣领,又重新系好他的领带,轻声说,“骆启秋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不在,但他的党羽还在。最后的残局,还在等着你来收拾,快去吧。”
向美兰话落,正要转身给陈珂开门时,何松石却一把拉住她的手,速度之快,让向美兰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何松石将U盘,塞在了她手里。
何松石恢复了一贯的冷厉和清冷,他一边走过去关门上锁,一边对向美兰说:“桌上有电脑,打开看看,看看里面有什么。”
何松石靠在门上,外面的叫骂声越来越多,此起彼伏,响彻在这方寂静之外。
向美兰看着何松石,他一脸疲惫,揉着眉心,对于外面的喧哗,并不理睬,他一点点朝向美兰坦言道:“向美兰,你去找姑姑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我真想过要和你彻底了断,但,我狠不下心来。这个U盘里,有骆启秋说的内容,也有别的,你打开看看。”
向美兰点点头,打开了U盘里的文件,里面有两份文件。一份是指正向美兰和贺凡联手泄露风润资本的财务机密的证据。
向美兰和贺凡联手做过的那些事,如果被深究,向美兰就算是经济犯罪。所以当何松石自私的想要让向美兰,彻底断开和金石,也就是和姑姑之间的联系,向美兰拒绝的那一刻,他确实是想过,用这份证据,惩戒她的。
U盘里的另一份是富利的财务资料,与贺凡给向美兰的备份,略有不同。
何松石说:“你拿的富利内部财务资料,我已经让财务部进行了二次调整,上班后,我会把这部分资料在公司高管层面公开。你也曾经为富利工作,接触过机密资料,打个时间差,你不算违规。”
开始何松石高估了自己,他以为自己爱恨分明,一旦向美兰越界和姑姑联系,他能做到手起刀落,像对待郭小枫那样,了断情愫。可事实上他错了,原来他也会心软,他在想着把她送进大牢之前,就提前想好了如何帮她洗清罪名。
何松石看着向美兰,一脸认真:“骆启秋眼里的我,就是最真实的我。美兰,我没勇气跟你说起我的那些过往,可我又一秒都不想再等,想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想要在最短、最快的时间里,看到最真实的你,所以某种程度上说,我利用骆启秋,让你看到最真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