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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卿冷漠地一抬眼,只见他掀开了一角的罗帷,出现在蜡烛幽暗的光里,背身挡住了光源,脸上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官卿冷眼睨着他。
谢律低下头,“怎么不盖被子?这间小院取暖只有火钵,终究有限,你最怕冷了。”
他弯腰温柔体贴地将被褥给官卿拉了上来,在他低下头颅的那一刻,官卿蓦然伸臂抱住了谢律的腰,重重地一拽。他的身体轰然如玉山将崩,跌到在官卿的身旁,她乘胜而上,一口咬住了谢律的脖颈,再一次掌握了他的生杀大权。
被压在身下的谢律毫不挣扎,一双眼睛带着笑,幽幽叹了口气:“卿卿,你这么恨我吗?恨我就咬死我吧。”
姓谢的这一定是激将法,咬死了他固然容易,可她却这辈子别想回到魏国!
奸诈卑鄙之徒。
咬住谢律颈部血管的牙口骤松,官卿慢慢退了回去,欠身在枕上,锁着眉头盯着他。
“你还菱歌的命。”
谢律侧过身,柔和地替她将刚才扯乱的被褥搭上,她在被子里,他在被子外,隔了一道棉褥,静静地对望,“陈国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知你以前在姜家受了不少折磨,没有去玩过,卿卿,你乖一点,我带你去好不好?像是……”
官卿冷笑:“你还菱歌的命,我就去。”
谢律住了嘴,半晌,他幽幽笑道:“你别着急,迟早还的。”
官卿嗤嘲:“是啊,再过四五十年,等你寿终正寝,你就可以还了是不是?”
谢律笑着摇头:“用不了那么久。”
官卿哂然:“祸害遗千年,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只怕会长命百岁。”
谢律眼眸发亮:“你愿我活得长么?”
官卿冷笑不语。
谢律促狭:“不过,我大概是要走在卿卿的前面的。卿卿,我可不想再被你留下来了……”
官卿头皮发麻,心想他怎会如此厚颜无耻。当年,明明是他亲手将她赠予了别人,代价是两城,难道因为他后悔了,当年的绝情便不存在了吗?
记得三年前的两城宴上,她挥刀断情,把一缕青丝还了他,许诺此生不及黄泉无相见,当她发这个誓言的时候,心如死灰,而谢律呢?他在两城宴上冷眼旁观。是他的冷漠和无情,造就了今日,就算他的心再受凌迟的刑罚,官卿也只会觉得快意罢了。
谢律心有灵犀,似乎也想到了一处,官卿看到他将手伸进了胸口近心处的衣兜,用力扯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小小的只有拇指大的绣囊,长指从中勾出了一缕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