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白笑道:“臣离开魏国时,小世子还在哭闹,闹得厉害,陛下将他接进宫了,亲自哄,都哄不住,臣承诺一定带回他的母亲,这才略略止住,公主随臣回魏国,他见了公主定会兴奋。”
想也可以想得到,书杭一定会闹,只是没想到,阿弟居然肯有耐心地哄他。说到底只是个小屁孩见不着娘闹腾罢了,阿弟和方既白他们都知道,谢律不会对她怎样。
提到儿子官卿这段梦魇好像终于过去了,她叹道:“可算是自由了,先生都不知,我被囚禁在王府时有多堵闷。谢律一开始将我关在暗室里,还用铁链拴住我的脚!幸得,他还有几分良心,知道地下暗室湿气重,我的寒症不易恢复,后来又把我关在了小院里。我也正是从那间小院逃出来的。”
方既白温润的眼眸充满怜悯:“看来,公主在陈国受了很多苦难。”
此次回魏国之后,师出有名,便可以南下伐陈了。
“卿卿——”
风里,蓦然传来一道凄厉的声音,很遥远,但又在寂静的马车里,听得格外分明。
顿时,官卿一阵战栗:“他追来了。”
“快,驾车!”方既白也变了脸色,催促车夫快些赶路。
然而官卿心里知晓,她们这辆车,怎么可能抵得过谢律的骑兵?
“卿卿——”
那道魔咒般的呼唤又响起,愈来愈近。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屡屡纠缠!”
官卿红颜愠怒,指尖攥住了那条丝绢,长眉拧成了一枚深深的愁结。
马蹄卷起的风沙呼啸而至,谢律的飞骑终于还是在淮安城郊的官道上追上了魏国的马车。
魏国潜伏而来的兵将不过是数十人,被谢律的飞骑团团包围住,马车寸步难行。
车夫两股战战,不知是进是退。
正要请示车中贵人,官卿忽而扭头道:“让我下去,和他说句话。”
方既白担忧:“公主……”
若是下去了,谢律只怕会用更加强硬的手段,逼迫公主回去,他实不敢冒这个险。
官卿道:“先生安心,我必然不会随他回去。如果他一定要硬来,可能也没别的办法了。”
她越过方既白担忧的视线,矮身钻出车门,跳下马车。
谢律面色一喜,翻身下马,握着手里的木雕美人向官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