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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艘船上没有走下秩序监察、陌生墟盗或者随便什么对手。
船在近处停下,他的搭档自船顶翻出,一只手插在白大褂里。铁珠子则从圆形孔洞里伸出四只细细的脚,嘎嘎尖叫。它看起来很想冲过来,但又畏惧于唐亦步身后的漆黑虚空,于是它换了个迂回的方法来平衡自己的情绪——唐亦步眼看着它冲过来三步,哆哆嗦嗦退上两步,然后反复重复这个过程。
他的搭档则没多说什么。阮先生没管发疯的铁珠子,径直伸出手。
“你的船太高,我跳不上去。拉我一把。”
“你迟到了。”唐亦步实事求是,握紧那只手。
“不到一分钟。”在大船上站稳后,阮闲抓抓头发,“走石号的情况比我想的要麻烦点,不过事情还在控制范围内……算了,先把这东西改完。省得聊着聊着被吸进去。”
废墟还在匀速前进,他们的船离湮灭点越来越近,铁珠子的尖叫越发刺耳。
对于变得敏感的听觉来说,这种尖叫无异于酷刑。阮闲烦躁地冲到干涉仪前,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什么味道?”
“豆乳冰淇淋。”唐亦步拿起自己那杯吃了一半的,半蹲在高高的干涉仪上。铁珠子终于追上了他,正紧贴他的脚踝。“我得找借口把干涉仪放在房间里。”
“行吧。”阮闲突然有点无力,他甩甩头,将精力集中在面前的事情上。
“总的来说,你履行了承诺。”盯着阮闲在操作台上东戳西扭,唐亦步又说。“至于奖赏……你要来点冰淇淋吗?我去给你打一杯?”
“你再不闭嘴,我就逃跑给你看。搭档合作不是训狗,给我记住。”唐亦步的嘟囔混合上铁珠子的尖叫,阮闲只觉得脑袋要炸开。
他本来鼓着一口气,准备来个惊天动地的破坏行动。可边上这两位持之以恒地破坏气氛,硬是把挑战主脑权威的重案变得和修下水管道没什么两样。
唐亦步失落地在干涉仪上蹲好,吧唧吧唧地舔冰淇淋。铁珠子蹲在唐亦步脚边,不知疲倦地高声尖叫。
“计时。”阮闲嗙的一声捶上干涉仪,声音里已经带了怒气,“我们要黑掉这东西,不是来旅游的。别吃了,赶紧给我准确计时,什么方法都可以——接下来的攻击必须卡准时间,早晚半秒都不行。”
说罢,阮闲按了按太阳穴:“顺便让那个小东西闭嘴,它快把我吵疯了。”
唐亦步伸手按上铁珠子。蓝色的微光后,铁珠子收回四只脚,歪歪斜斜地滚动,喉咙里发出细小的鼾声。他将它抱回大船船舱,没一会儿,一团糟的致命背景音变成了悠扬的歌声。
卡洛儿·杨的《我与你同在》,阮闲认得这首歌。它从他身后的大船船舱飘出,经过扩音放大,声音清新动人。
“你可以按照拍子估算时间。”唐亦步从船舱中喊道,声音险些被歌声盖过。“初始机的话——”
“没问题,我知道。”谢天谢地,那股针扎似的烦躁终于消失。唐亦步从船舱爬出,那仿生人不再跳上干涉仪,而是挤到自己身边。
暖烘烘的,阮闲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