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打从文官入职,他就将周长史的差事慢慢分了出去,对方识趣的不曾多问,时至今日已经只管理府中杂事,政务上从不插嘴,今天忽然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他心里有几分好奇,周长史却是一进来就递了份奏报上去:“先前王爷召集臣子商谈收成的事,老臣和徐郎中商量了一下,写了这么个章程出来。”
谢砚翻开看了一眼,随即一怔,这老头竟然和他想到一处去了,只是比起他笼统的安排,周长史这份章程里详细了写了如何扶持商户,借私谋公。
而且目标不止是在粮食上,还涉及到了许多北境目前缺少的东西,比如药材,纸张,棉花,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看的出来十分用心。
谢砚越看眼睛越亮,可心情也就越复杂,虽然不想用周长史,可他不能和北境的未来过不去。
“不错。”他点点头,迟疑许久才又开口,“你年纪大了。”
周长史倒是不介意:“老臣是没精力做差事了,所以就只是写个章程,其实这章程也是徐郎中主张的,老臣就是跑个腿,王爷要是何处不满意,可以寻他来问。”
话音落下,周长史就告退了。
谢砚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如果这当真是徐郎中的主意,那前世人不在北境的时候,那些粮贩子又是谁安排的呢?
这老头,对北境也不是没有心,只是……
罢了。
吴有为见他对那章程十分满意,自告奋勇要接手,却被谢砚打发了下去,还是算了,吴有为这样子,还不如那个喜欢跳着脚和将军们对骂的杨通判顺眼。
另外安排人吧。
他将吴有为撵了下去,一抬眼才瞧见天黑了,左留卿似乎早就回来了,正靠在门边打盹,他咳了一声,对方一个激灵就醒了。
“怎么了?王爷?”
他抻了个懒腰进来:“王爷,你喊我了?”
谢砚皱眉:“你身上什么味儿?”
“啊?”他扯着衣裳闻了闻,“就各个衙门跑了一圈,没什么味啊……是不是男人味儿?”
谢砚嫌弃的摆摆手:“滚吧。”
左留卿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打着哈欠走了。
谢砚这才抬手揉了揉眉心,左留卿到底记不记得他已经定了亲了?怎么能这么不上心?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随即用力一甩头,他真是闲的,就算左留卿不对,吃苦遭罪的也是顾清姿,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重新看向那本章程,却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倘若这章程出自周长史之手,会不会顾清姿是知道的?
这东西送到他手里,是真的想要帮北境,还是为了帮顾清姿做某些见不得人的事?
那丫头心眼太多,他果然还是得过问一下。
他眼睛猝然闪过一道亮光,抬手击了击掌,谢易出现在角落里:“王爷。”
谢砚看着他:“顾清姿最近在做什么?”
“一直呆在院子里,没出去过。”
这么老实,果然有鬼。
他弹了弹衣摆站起来:“本王就去看看,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