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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都被他说傻了,他一个纨绔子弟,生平遇到过的最大危难就是淘气胡闹时被他老爹抓住打一顿,除此外再没碰到过急难的事情,他就算不怎么懂的朝廷政事,也看得出眼前这事非同寻常,搞不好还真有可能危及他自己的小命。
吓得一颗心砰砰乱跳,“你想让我帮什么忙?能不能先说一下,让我想想?”
郦柏被他说笑了,“你这小子的小家子气怎么什么时候都不改,还要先听听是什么事再决定,难道以为是你在做小买卖,还要先估估价?也罢,先告诉你你也好有个准备。是这样,我想要你带了我的信物去城中五棵柳胡同见掌宫内相戴权,然后让他带你悄悄进宫面见陛下,如果你同意了,我等一下就把这次的事情详详细细告诉你,你要一字不漏的帮我转告给圣上。”
赶鸭子上架
戴权?!掌宫内相戴权,贾环还是知道此人的,他和贾家的关系不错,贾蓉捐五品龙禁尉官职时,贾珍就是求他帮的忙,是个惯会收受贿赂,滥用职权,敲诈勒索的角色,大家对此人的为人都心照不宣。
贾环很是怀疑这种人靠得住否?心想连自己都能听说这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由此可知他的名声有多差了,郦将军怎么会让自己去找他呢?
满腹狐疑地来到五棵柳胡同,稍一打听,就找到了戴权的住处。
戴权身为宫中内监,自然不可能像王公大臣一样在都中光明正大的建个府邸,因此他虽说是非常的有钱,却也只是住了一套精致的大宅院而已。
贾环运气不错,今日戴权没有在宫中当值,也没有外出,正在自己家中坐着。
看门的先见贾环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打扮的虽说像是个富家子弟,但是一无拜帖,二只带了一个随从,没什么大气派,就不肯让他进。
贾环交涉了半天无果,只好忍痛拿出一锭银子来塞给那看门的,“麻烦大哥帮我通禀一声,就说是荣国府贾员外郎三公子有要事想见老内相,只因来得匆忙,不曾准备拜帖,还请多多见谅。”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堆客气斯文的话,贾环绕得舌头都差点打结了。
门房掂掂手中的银子,这才点头一笑,“原来是贾公子啊,这可见外了,您等着,小的这就去里面通禀。”
果然去了没一会儿就出来请贾环进去。
戴权以前是听说贾府政老爷有三位公子,大的那个早逝了,二公子就是大有名气,噙玉而生的贾宝玉,三公子听说是个庶出,人品学识都一般,不见有什么大出息,这时听说这位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贾三公子来求见就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让人把贾环带进来,一看,果然是个十几岁的富家公子样,白白净净的挺细嫩,长得也眉目俊俏,只是无甚大特色,一双眼睛还四处乱瞄,有些缩手畏脚的样子,明显气度不够。
“这位就是贾三公子了,你令尊大人不是才点了学差,出京办差去了吗,不知贾公子来我这里是有何事啊?”
贾环不会场面上的应酬话,只是牢记着郦柏的吩咐,上前一步,将手中攥着的一块墨色玉佩递给戴权,“我,我这个来得冒昧了,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老内相请先看看这个东西。”
戴权脸色一凝,一把接过玉佩,仔仔细细看一遍,又拿起来对着光线照照,挥手摒退旁边伺候的两个人才起身道,“不知郦将军有何事吩咐?”
贾环松口气,暗道郦将军给的这个信物果然好使,宁府里的珍大哥哥见了这个戴权都要恭恭敬敬的,没想到会和我这样说话。心中微有得意,咳嗽一声道,“郦将军有要事密奏圣上,烦请老内相带我进宫一趟。”
戴权有些迟疑,“贾公子年轻,且没有品级,进宫不大方便啊,有什么事可否由我代奏陛下?”
贾环得了郦柏的千叮万嘱,这时自然就不肯的,硬撑着一副老成相,“不是我难说话,硬要为难老内相,只是郦将军说此事决不能透给第三人知道,还请,还请见谅啊。”说完之后还有些紧张,只恐得罪了人。
戴权却不再多说,只是道,“那请贾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准备一下。”
去了不一会儿又转回来,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套衣服,鞋帽,“即是将军吩咐不可给别人知道,那就得委屈贾公子一下了,你换上这套衣服,扮作我手下的小太监,这样才能进宫。”
也不管贾环同不同意,直接吩咐那小太监道,“你赶紧帮贾公子换衣裳,换好了直接送他到前院马车上,手脚麻利着点,再晚就进不去宫了。我也要去准备一下。”说罢扭身就出去了,
贾环欲哭无泪,只好委委屈屈地换衣服,一边换一边在心里使劲安慰自己‘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这就是假扮一下的,做不得真。’上马车前再拜托那小太监去门口招呼钱槐一声,让他老实在这里等自己,不得乱跑。
进宫面圣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贾环紧张得手心冒汗,眼前发花,离宫门越近就越喘不上气来,后悔不迭,要是早知这样,打死他今天也绝不出门,不但不出门还要卧床生病,一定要等郦柏找到其他能帮忙传消息的人他再出来。
痛心疾首地后悔害怕了一路,马车在西华门后侧的小角门处停了下来,戴权一整衣襟率先下车,他倒没想到贾环会这么不济,正在头晕心慌,暗以为郦将军安排的人那自然都是精明干练之辈。因此也没去注意贾环那苍白冒虚汗的脸色,更别说安慰两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