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母子见他收了弓,竟一脚踩烂了地上那两支弓。咔嚓一声,周应淮做了一整天才给少禹做好的箭,断在了那家人的脚下。
他眸光一凛,白日里那对母子竟从脚底生出几分寒意来。
少禹气极,又要上箭拉弓,“那是我的弓!”
他统共才有五支箭,这一下子就被他们踩烂了两支。
周应淮拦下他的动作,那家人见了,才悄悄送了口气。
“你就是他爹吧,姓周的?我家已经买了张婆子的房子,以后这地我们要自己种,你家不准再来了。”
傅卿刚赶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
好笑死了。
“你买张婆子的房子,跟我家的地有什么关系?”
周应淮声音本来就低沉些,现在又裹挟着冷意,一开口,刚才才消散下去的冷意再次从脚底爬到了后脖颈。
婆子突然结巴起来,只她儿子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硬着头皮喊着:“这地是之前借给你家种的,现在我家买了房子,马上就要搬过来了,地肯定是要收回来的。主人家来了还占着人家地不还,乡亲们都来评评,哪有这样的理。”
他本是想要大家都站在自己这边,没想到话问出来,却是鸦雀无声,甚至大伙儿都用看傻子的眼睛看着他们母子二人。
“你们就欺负我们母子俩是新来的,无依无靠是不是?”
这家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嚎起来。
少禹气的小脸通红,“这是我家的地,是我家买的地!”
闻言,那婆子喊的更大声,“没天理了!霸占粮田,没天理了!”
见无人搭理,那婆子更是过分,接着撒泼的动作,把跟前的地踹得乱七八糟。跟前这片是前头才种下的种子,这会儿已经有了菜秧,这几天天干,能长出这点苗苗已属不易,她这三两脚的就踹了一片,谁看了都心疼。
“住手!”
傅卿出声制止,偏那婆子越发过分,恨不得把脚下的土都糟蹋够了。
简直太过分。
傅卿心里着急,因她靠得更近一些,便冲过去要把婆子拉起来,她家儿子突然发起狠,抡起拳头要打人。
“小贱人,敢打我娘?”
霎时间,所有人都只见一道声影闪过,再眨眼,那五大三粗的儿子已经被周应淮撂翻在了地上,摔了个大马趴后,捂着胳膊喊的撕心裂肺。那恨不得喊破天的嘴里明显缺了两颗门牙,豁着空缺,留着血水,简直笑死人了。
而另外一边,傅卿已经把撒泼的婆子拽到了一边。见他们这边吃亏,婆子竟发了狠,在傅卿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傅卿吃痛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周应淮的脚已经踩在了婆子手指头上。
十指连心,婆子疼得跟他儿子一起鬼哭狼嚎。
别人只听见鬼哭狼嚎,婆子却能听见自己指骨在他的脚下咔嚓作响。
她的手要断了啊!
“错了错了,我们错了!地是你家的,是你家的!”
在她那只手被碾碎前,婆子终于开了口。
周应淮把脚收回来,“少禹,去把咱家的地契拿过来,免得到时候她家不认账。”
少禹应了一声,把自己的弓箭背上身,拔腿往家跑。
周应淮将傅卿护在身后,“她可有伤着你?”
傅卿摇头。
倒是没伤着,只是被刚才他眼底的狠劲儿吓着了。
那种视对方如同草芥粪土的轻蔑,那种毫不费力就能碾断别人骨头的劲儿,让她发自内心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