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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抱着一狗,踏上回家的路。
有一回程澈运好,大爷正在废品站看门儿。大爷的地方话更重点,程澈不大听懂,倒没妨碍。可着自己想问的都问一遍。没得着什么答案,大爷不记得什么自行车上的小孩。程澈不气馁,只是有些遗憾,如果六筒还在,一定记得他。
六筒的孙女被程澈带到小镇哄老两口高兴。这小狗罗云喜欢的不行,睡觉都要搂着,上顿红烧肉下顿卤鸡脖,程澈瞠目结舌,“它!?凭什么它顿顿有肉!”
罗云将小胖狗抱在怀里,小狗一直舔她,十分亲近。“人家好看,你有啥?”
“我不帅?”
“帅你老爷的假牙套子,撒泼尿照照”
“您儿子都够不上顿顿肉,您心疼心疼…”程澈哭天喊地道。
罗云嗔瞪他,“你倒是回来,一年见不着几面还顿顿肉,顿顿给你巴掌拍儿,享受享受……”
一个月没到,程澈就收到罗云的电话,说是狗丢了。说着说着哭愤起来,硬说要程立军变狗赔她。程澈无奈连夜回小镇带去一个羽毛靓丽的鹦鹉。
当然,那鹦鹉也被程立军放归大自然,成了哪个哥们的盘中餐。
程澈还会去梨水,他知道梨水到寸隼要坐哪路车几分钟路程,知道森林公园里的鸟禽是别处运来的临时演员,知道溶洞门票走后门便宜十块。他一件一件记下,就等着一日,能讲给一个人听。
冬日,那天谭菁菁的咖啡洒了程澈一身,坏了一件刚订好的西装,那姑娘耷拉一天脑袋,程澈本来也气不起来,又不想她闯祸不长记性,抻到晚上,叫她请了自己一杯饮料便扯平了。
“程律师!我保证没下次!”
程澈摆摆手不太信这姑娘的‘没有下次’,登上电梯准备回去加班。看到手机时,一个群已然默默长了99+的信息。
高中群里有人发起了老同学聚餐,没想到一呼百应,被社会荼毒的打工人可着各种理由都想在年前聚一次,喝他个翻天覆地,吐一个颠三倒四。
程澈只是看着消息里有意思的地方带了些笑意,抿了口饮料。旧消息没看完,新消息又来,一个他没备注名字的人发来的表格。程澈没防备的点进去,瞳孔瞬间骤缩,那瓶没喝完的饮料被他捏了变形,甜得腻人的果汁泼墨了他新换的衬衫,染了半边色。
他没精力在意,粘湿着的手不断的放大那张表格。参会人员统计,那张表格的名头写着。里头大辣辣一个人名放着:
许之卿。
程澈立马关了手机,扔到桌子上。自己快速的吐气,不断抓握,合掌。额头突突的跳,他没法子,只能用手按上去,使劲的压着,去搓去敲。
几秒不到的时间,程澈慌乱的去捡手机,开了屏幕密码输了好几次,点开那个表格前他拼尽全力去平复呼吸,拼尽全力去清醒,试着思考。
普普通通三个印刷体的字,程澈放大了看缩小了看,他得确定这许是不是那个许,之是不是那个之,卿是不是那个卿。
确定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紧张过。像是刚得的感官去感受混乱的战场,哪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