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抱怨道:“他们真讨厌,偏偏让你这个时候去,这几天好像来了一个贵客,我每顿都吃得很好,刘婶给我送了好多好吃的,可惜哥哥都没有吃到。”
“我在外面也吃得很好哦。”
“那我留的点心不给你了。”
“给我吧,好妹妹,婉婉最好了,哥哥也想尝尝。”
姜蔚琬打从看见姜蔚郅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起,就知道刘婶在骗他,姜蔚郅也在骗他。他明明看见了哥哥哭红的眼睛,听见了他吸着鼻子啜泣,又强装无事的样子。
但依然,他害怕听见哥哥的遭遇,害怕戳破哥哥的骄傲,害怕和他一起承担。只要姜蔚郅说没事,就是没事。
姜蔚郅吃婉婉给他留的点心时,才想起来把吐完的嘴角擦了擦,他一边细细嚼着,一边把所有能想到的脏话全都骂了个遍,还只能在心里骂,离得这样近,不能让婉婉听见,怕脏了婉婉的耳朵。
但其实说到底,还不是他没用,他太弱了吗?或者再说到底,是那个畜生成俍出卖了他们两家出逃的消息,有朝一日,必要将他千刀万剐。。。。。。姜蔚郅若再见到成俍,一定会和他拼命,一定会。
最近,每天都有人往姜蔚郅的房间里送东西,一开始是把饭菜送来,有酱牛肉、萝卜丝饼、八宝粥、梅花酥等等,等姜蔚郅的身体好些了,就有人把香油和玉势一起送来,后来姜蔚郅就常去书房或者卧房伺候,伺候地多了,偶尔也有人送木炭来,再后来,婉婉最爱吃的龙眼也送来了,婉婉喜欢把龙眼核吐在哥哥的手心里。
这些东西不贵,代价要一个姜蔚郅。由此开始,哪怕是在姜蔚郅的心里,姜蔚郅此人也不复存在,只剩下姜葫芦。
这么日复一日,转眼便临近春节,天气更冷了,外面凡是有水的地方都结了一层冰,与之相对的,周栾的卧房格外暖和。因为有了姜葫芦的配合,原本闲置的卧房使用频率提高了不少。
姜葫芦规规矩矩地躺在被子里,发丝散落着,双眸紧闭,静谧又美好,若是没有旁边的周栾,旁人会以为这样华丽的卧房的主人是他。
已然日上三竿,姜葫芦此时头脑还昏昏沉沉,好像怎么都睡不够,半梦半醒间,难受地蹭着脚丫子。
周栾问道:“你乱动什么?”
姜葫芦喃喃道:“冻疮,痒。”
冻疮这东西就是,若是冷还好些,在暖和的环境里就会奇痒难耐,京城相比广陵原就要更冷些,姜葫芦又从未挨过冻。
“知道了,下次给你多送些木炭过去。”
至少周栾的员工福利还不错。
“多谢公子。”
话毕,姜葫芦又难受地蹭了蹭脚,脚趾不小心勾到了周栾的小腿,但这点肢体接触对他来说已算不得什么了,他仍觉得昏沉,往周栾身上暖和的地方挪了挪,继续睡了。
周栾扒开厚重保暖的床帐,朝外面使了个眼色,春和心领神会便出去了。周栾再拉好床帐,转过身来看着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圆润的鼻尖,皮肤似乎变得更细腻了。周栾心想这个葫芦难训,但也值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好,训人也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