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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太听话了,我还不一定看得上他。”
“不听话不行,听话也不行,你有病啊。”
周栾白他一眼,有些失意道:“他的眼神很像他,我以前最不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神,太倔了,总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想想,我以前真没品味。”
从裴钰认识周栾开始,他就一直在找人,提到这个,裴钰倒是认真问了一句:“你找的那个人,还没消息吗?”
“没有。周围的邻居,全都说没见过他,都怪我,过了那么久才想着要去看他,可那里空空荡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跑了。我记得,他说他恨我,可是他那个样子,能去哪里呢。”
周围村民过来给姜蔚郅下葬时,周栾给的够姜蔚郅花一辈子的钱,尽数被他们搜罗瓜分了。他们让姜蔚郅入土为安不假,见钱眼开,心生歹念得到百倍报酬也是真。谁还敢说见过他?
“那你当时干嘛去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就给人家往村里一扔。况且你这几年过得也不寂寞啊,身边什么时候缺过人,在这装什么深情。”
“是,我现在找不到他,我活该。茫茫人海,从京城到羊古关,马车走一趟都要半个多月,我一路找过去找了他快两年,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了。这么多年,珠光宝气的人见得太多,每个人都是光鲜亮丽,你看看这儿,连小倌,伶人都是身穿绮罗,我在羊古关猛然见到他那样,那个样子。。。。我怎么能。。。。。。”
周栾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还能看得上他?他不说,裴钰也知道,这家伙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
“那你看不上就看不上了,把他安置在京城也不错,后来又找他干嘛。”
“我第一次见到他,他也是破破烂烂的,后来还不是被我养得又娇又嫩,我想要是我再养他一次,说不定,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可惜,我该早点明白的。”
“要是养不回来了呢,你还要再抛弃他一次?你就是得不到的在骚动,真到手了,说不定过两天又不喜欢了。”
周栾有些不悦,因为裴钰说的是真话,戳到了他的内心。周栾道:“裴钰,你非要我拿你跟那个姓白的事儿,来说说你是吧?我记得,你在那什么医馆对面安排的眼线,支了个包子摊,马上包子摊都开成包子店了,你们还没有进展吗?”
裴钰沉默。。。。。罢了,不管周栾是不是真情,他俩现在都是情场失意,谁也别说谁。
裴钰想起来一个事儿,问道:“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栾醉醺醺道:“姜蔚郅,他叫姜蔚郅,过了年,他就该十九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周栾一直都管姜蔚郅叫姜葫芦,或者小葫芦,因为“葫芦”是他取的,他知道姜蔚郅不喜欢,但他偏要叫。后来姜蔚郅被卖去西北以后,他再也不叫他葫芦了。
“没什么,我认识一个人,跟他名字有点像,不过应该不是你要找的那个。”
周栾放下杯子,被酒精麻醉的脑子恢复了些许清明,紧张道:“什么人?他是谁?”
“姜蔚琬,我一个师弟,才十四。”
姜蔚琬?姜蔚郅以前老管他那个丑妹妹叫“婉婉”,“婉婉”和姜蔚琬,姜蔚郅,姜蔚琬?有可能他就是那个丑八怪。对啊,姜蔚郅一直把他当宝贝,肯定不会离开他的,自己找不到姜蔚郅,竟然没想过从他“妹妹”那下手,糊涂!
周栾立刻冲了出去,喝了温热的酒,再出去一吹风,立马就醉了。
裴钰喊道:“喂!年纪都对不上,你冲出去干嘛啊!”
然后,姜蔚琬就失踪了。裴钰没想到,周栾竟然会带人绑架姜蔚琬?他那天从金银台出去的时候,气势汹汹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且姜蔚琬的事还是自己说出去的,万一姜蔚琬有个三长两短,真是造孽。
周栾把姜蔚琬绑到之前安置他们的农家院里,这里因为太久没有人住,到处都是灰尘,还有一股霉味,周栾待着浑身难受,他讨厌脏东西。
“姜蔚郅在哪!”
“死了!”
“姜蔚郅在哪?!”
“死透了,死得不能再透了!”
“他在哪!”周栾将一把朽了的椅子朝姜蔚琬身后的那面墙砸过去,椅子摔得四分五裂,木片乱七八糟地飞到姜蔚琬身上,手边能摔能砸的东西都被他砸得差不多了。
“死了!死了!我说死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周栾盘问着姜蔚琬,不管问多少遍,姜蔚琬给他的答案一直都是“姜蔚郅已经死了”。
周栾怒极道:“我再问一次,姜蔚郅在哪!”再无东西可供他发泄,周栾气得把他一直随手盘的葫芦捏得粉碎,碎渣落了一地。
姜蔚琬被捆着,气势不输地朝周栾叫嚣:“你害的我哥还不够吗!他人都不在了,你还不肯放过他!”
“我什么时候害过他!他自己愿意做奴隶卖到我府上,是我收留他对他好,在羊古关也是我把你们救回来,你说我害他!?把他卖到西北的是周聂,又不是我,难道我想这样吗!”
“他说他恨你,说他恶心你!你听不见吗,为什么要强迫他,我哥他每天都不开心,偷偷哭,因为你!是你把他变成的疯子!他被发卖的时候,你为什么护不住他!你无能!”
“我是主子,他是奴隶,我这么对他,已经够好了,比他过得还惨的下人多了去!他的吃穿用度,哪一样是下人标准?我哪一样亏待了他!你呢,你又为他做过什么?要不是为了你,他会签卖身契吗?他自己一个人怎么都能活下去,没必要做奴隶,你怎么不怪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