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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少卿觉得自己打扰了人家小两口,心下还有些抱歉,他张了张嘴,不由自主道,“……你说得对。”
不是每个人都能如谢少主一般沉得住气,起码周自恒就忍不住了,听到侮辱严星的只言片语,小霸王一点就炸,撸起袖子,怒发冲冠就要出去找人干架,被都云谏一把提溜了回来。
夕阳斜下,黄澄澄的光包裹着看台上许许多多的修士,不满、不屑、不忿落在表面,别有用心、不可告人藏在阴影里。本该落下帷幕的舞台迟迟未结束,观众概不离席,滞留原地交头接耳,全场闹哄哄的。
都云谏听得头都大了,他提着在他手中张牙舞爪的周自恒,扶额叹息,心说小祖宗可别添乱了。
宗主坐台上,谢乘风皱了皱眉,正想提议用武力镇压这众口铄金的混乱场面,可观其余几位宗主无动于衷,似乎私下里达成了统一意见。
他心下狐疑,看向下方喧闹当中,偏偏有个认为还不够混乱,不嫌事大的嚣张身影。
只见从剑飞搂着新收获的美人,趾高气扬地走向了天机阁所在的正前方。
议论声瞬间低了下来,众人好奇的视线打量过去,都悄悄竖起耳朵,都想看看、听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连原本打算离席的几波人马都停住了脚步,纷纷看向了同一方位。
不得不说,看热闹真的是人类统一的天性了。
金乌西沉,昏黄的光线从一方斜斜洒下,落在那昂着头颅,高大英俊的男子身上,他眼窝很深,瞳孔里像裹着火,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种如狼似虎的深沉。
背靠着夕阳,浮云宗众人被笼络在阴影里,他们沉默地俯视着眼前这位曾经的同门。
光影交错,黄昏割开了过去与现在。
从剑飞也没有说话,只是用沉沉的视线一一扫过穿着浮云宗服饰的众人,灼灼目光最终定定落在了严星身上。
浮云宗弟子被他盯得如芒在背,却都不曾移开争锋相对的目光。
此处毕竟是属于天机阁的位置,谢少卿作为代表,也不好装空气看戏,于是开口客气道:“不知从兄弟来此有何贵干?想来我天机阁似乎并没有惹到贵宗。”
后一句便是睁眼说瞎话了,谁不知道天机阁与九霄宗各方面都要“比较”一下。
从剑飞显然没注意到他在胡说八道,他哂笑一声,漫不经心道:“谢少主客气了,从某不过听闻……有某些不入流的蝼蚁采用卑鄙手段与你天机阁攀上关系,心中好奇,过来看看罢了。”
“说谁——”这位暴躁的浮云宗弟子被同伴捂住了不打自招的嘴,他心中明白,如今从剑飞之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没法与之相提并论,更没有发言权。
修士之间,从来都是由更强的一方说了算。
谢少卿悠闲闭了嘴,饶有兴致地暼过去目光,想看看旁边这二位如何反驳,只是他还未听到邻座开口,反而先听一道一波三折的甜腻嗓音飘荡而来:“从哥哥,我们来这儿做甚?”
林嫣柔弱无骨粘在从剑飞怀里,手指戳着从剑飞胸口,嘟起樱桃小嘴,腻歪道:“别管这些无关之人啦,不是说好只管我一人的么?”
从剑飞在她纤细的腰上揉了一把,惹得怀中美人嘤咛一声。他愉悦地笑了,嗓音低沉:“嗯?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林嫣捶了下他的胸口:“讨厌啦~”
“……”众人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这二人就该席地而躺径直发生点什么了。
坐台上,玉女宗宗主表情有些不好看,心想她宗门规要求女子当自强,不依附、不依靠男子而活,可下面那位似乎是刚入门的林嫣是怎么回事?
对方身上穿着的玉女宗制服是在生生打她的脸,对方说的话不仅违反了门规,也是在侮辱每一位自律自强的玉女宗弟子!
眼瞧着林嫣嘴上说着讨厌,却身体诚实垫脚去亲从剑飞脸颊,玉女宗宗主面色铁青,径直掰断了座椅扶手,不停向九霄宗主递去眼刀。
九霄宗主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当时还觉得从剑飞这位天才色令昏智的短板正好拿捏,却没想对方会当着众人之面与原先对手女弟子调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吓。
底下弟子如此风流多情,那他这堂堂宗主落在他人眼里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细碎的讨论落入耳中,竟然还谈及了他开窍太晚追求不成追悔莫及的风流韵事!
施宗主深呼吸几下,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他许诺许多好处,是为让其余宗主不插手从剑飞之事。
如那位暗中来访的前辈所说:一切忍耐都是为了施氏一族大业。
——修真大会开始前三日,得知从剑飞及时归来的消息,施宗主一喜,同时心中大石落下。
他热情接待了从剑飞,嘘寒问暖,几番关切,待送走了人,私下与女儿一番交谈,他从女儿口中得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坏消息是从剑飞竟与一方魔尊建立了深厚情谊。
人族与魔族向来不合,魔族性情狡诈,心狠手辣、随心所欲,其一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历来常有发生魔族入侵人族领地的恶事。况且人族之中有人选择修魔,便是堕入魔道,与魔族勾结,此事向来为人族正道深恶痛绝。
因而那东南魔尊着实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还是早些断了关系为好。
只是魔尊狡猾,与他同样看中了从剑飞之威能,遂投其所好,赠送了一位美人,表面是如此,实际是有意监视从剑飞,将天才牢牢把握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