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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眸中倒映出医生伯伯一直微笑着的脸,嗓音清脆:“也能天天出去玩儿吗?”
“是啊,想玩多久都可以。”中年男人笑着拉过男孩的手,两人走出“房间”,后面立刻有个戴帽子的高大男人将门关上。
男孩收回好奇的视线,左顾右盼,看着走廊两侧相同的好多好多的“房间”,透过铁棍间隙,他看到有好多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的小孩子们……一个个地蹲在角落里哭,嘴里不停喊着爸爸妈妈。
男孩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于是抬头问道:“医生伯伯,他们在哭什么呀?”
医生伯伯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放在前方,只听他道:“他们都是跟小九七一样生病了的孩子,被针扎了觉得痛,觉得受不了就哭了。他们太胆小了,一点也没有我们小九七勇敢呀。”
心中涌出欣喜之意,男孩被夸奖了很开心,脚步轻快,晃悠着医生伯伯牵着自己的手,“嗯嗯,小九七可勇敢啦!”
灯光黯淡的走廊里,每隔两个”房间”便能看到一个身穿制服头戴帽子的守卫。
越接近走廊尽头那扇门,宋雪销的意识就愈加模糊,手脚像灌了铅,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形不断缩水,视角逐渐与男孩重合,不仅如此,似乎连同其余感官,也一齐同化了。
男孩是个受不了寂静的性子,接着又问道:“医生伯伯,”爸爸妈妈”是什么呀?”
这次中年男人低下了头,看向男孩,笑容一成不变:“这个啊,等小九七长大就知道了。”
离开走廊,通过好多扇巨大的门,男孩被带到了一个有好多奇怪仪器的房间。多项检查过后,男孩又见到了那个讨厌的陌生叔叔,顿时满脸抗拒,他瞄了眼站在门口等他的医生伯伯,等打完针,就可以从医生伯伯那里得到甜甜的好吃的糖果了。
为了糖果,男孩伸出手臂,任由针扎进手臂里,剧烈疼痛如电流般窜过每根神经,身体止不住地抽搐起来,瞳孔泛白,模糊间似乎有人影走动,他听见了医生伯伯的声音,对方正说着些奇奇怪怪叫人听不懂的话——
“数据结果显示比预想的差些,但也不错了……”
霎时镜头转换,记忆如走马观花般逝去,男孩长高了点,少年模样仍显稚气。
玻璃映出了少年郁闷的脸,他推开玻璃花房的门,走入琳琅满目的花丛当中,对无辜的黄色花朵伸出了魔爪。
数十朵雏菊被他攥在手里,少年蹲下身,眉头皱得紧紧,开始一片一片地摘花瓣,嘴里念叨着:“讨厌……不喜欢……特别讨厌……”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缓缓靠近,紧接着在少年身边停下。
观察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片刻后,医生伯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九七,怎么又不开心啦?”
脚边落了一地花瓣,少年扔掉手里的根茎,双手放在膝盖,鼓着脸颊道:“医生伯伯,我不想交朋友了,也不想跟朋友玩了。”
“为什么?有朋友陪你玩不好吗?”
强烈灯光笼罩而下,远处的自动洒水装置定时给周围的植物浇水,花朵与泥土的芬芳钻进鼻腔里,少年盯着前方娇嫩的花朵,闷声道:“一点也不好。他们想咬我,还抓我。”
中年男人拉起少年的手,轻轻捋起衣袖,手臂上几道抓痕触目惊心,血肉泛出微微的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