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还是白天的事。”
杜羽心说果然如此,看来劫匪放走肥羊是个不小的过错啊,白天当着外人的面张坚不好意思惩罚自己,晚上还单独把自己叫来谈话吗?
杜羽不由地在心中呼叫钟离春,右手也抓住了腰上的毛笔。
“领导……白天那件事……我鬼迷心窍了……我保证下次……”
“不,你做得很好。”张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缓缓说道。
“哎?”
“你白天跟我说的可是实话吗?”他倒着酒,又问。
“我……是实话。”杜羽不知道这张坚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这么多土匪的首领,可他却……
“我自小就在这张家寨长大,现在想来也三十余年了。”映着昏暗的灯火,张坚缓缓说道,“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让这寨子里的人从善,本来以为毫无可能,现在看来却像是有点成效。”
“从善?!”杜羽一愣,万万没想到这土匪首领的志向还这么远大……
“张真,你知道吗?”张坚缓缓地对他说,“我本来有更远的地方要去,可我放心不下这一寨子的兄弟,所以只能回来了。”
“那有什么关系?”杜羽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却没想到这酒如此难喝,他用力闭紧了嘴,才没有把这一口又苦、又酸、又涩的黄酒喷在张坚脸上,心说这上古时期的酿酒技术还真是有待提高。
杜羽咬着牙把酒咽了下去,咳嗽了好几声,才说道:“领导,你想去很远的地方,那就去啊,之前你离开了一年这寨子里也没什么事。再说不是还有二当家在这吗?”
张坚没说话,见到杜羽酒杯空了,又拿起酒壶要给他斟酒。
“别别别,领导,我不胜酒力……”杜羽赶忙捂住自己的杯子。
“不胜酒力?”张坚疑惑了一下,“我记得有一年春天,你把张前都喝趴下了。”
“呃……当时年轻不懂事……”杜羽说道,“现在发现把酒戒了也挺好……”
“唉。”张坚仿佛有心事,他没有仔细去想杜羽的话,慢慢把酒壶收回,给自己添了一杯,继续说道,“张真,事情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我所说的那个很远的地方,一旦去了可就回不来了。而我这一生的夙愿,就是能让寨子里这些兄弟们平安的度过余生。”
“哦?”杜羽模棱两可的答应了一下,不知道张坚是什么意思。
“至于张前,他自然很有能力,但是匪气也相当重,若让他接管了山寨,一年两年还好说,时间一久,山寨恶劣的行为必然引起朝廷的重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我可不想这整个山寨的兄弟最后都死在这里。”
“那领导你的意思是……?”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想找一个真正信得过的人商议一下。”张坚说道。
“领导……你是说你相信我?”杜羽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的,不管怎么说,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我原以为张友人一走,这寨里便没了知心的朋友。”
杜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说不定直接就可以知道张坚的故事了。
“领导你说吧,你想商议什么事?”
“我……”张坚四下一看,问道,“你方才将门关好了吗?”
“关好了,你说吧。”
张坚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带着这一众兄弟,前去参军。”
“哎?”杜羽感觉这剧情有点耳熟啊。
“周王姬发刚刚建立政权,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我们前去参军,说不定都能落得善终。”张坚像是深思熟虑了很久,才说出这个想法,“可如果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在这个紧要关头继续做土匪,估计第一个被扫荡的就是我们。”
“等……等一下。”杜羽捋了捋思绪,说道,“领导,你当真要去招安?”
“招安?什么叫做招安?”
“哎!”杜羽摇了摇头,说,“领导,我老家就有这么个故事,一个山寨上有一百零八个土匪,他们的首领想法和你一样,带着众人前去参军,最后下场可真是太惨了……”
“哦?”张坚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张真,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怎么从未听过类似的故事?”
“你没听过是正常的,这故事往后的一两千年也不会有人听过。”杜羽撇了撇嘴说,“我有话就直说了,领导,你们毕竟是土匪,还是有森严等级制度的土匪,你们有首领、有副将、有军师,还有许多忠心耿耿的战斗人员,换句话说你们和一支外来的军队没有什么区别,在军营中属于最值得被清除的对象,就算参军了也只是炮灰。”
“张真,我从未想过你会这么有见地。”张坚听杜羽说完一番话不由地坐直了身体,“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我这也不是有见地,我只是看过这种故事而已。”杜羽摇摇头说道,“小的时候可爱看这故事了,长大之后才发现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Μ。
“张真……咱们经过这几天的奔波,你可有些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