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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谢砚想了想说,“我今日去见了沈妃。她和我说了很多,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可就在方才我觉得你也有权去见她最后一面。你知道的对不对……”
“嗯,我知道。”沈姜次说着挣脱了他的手,眉眼低垂。“刚回来的时候,我就从太医那得知了她的身体状况,我不想去见她,也不想去听她在那说什么辱骂的言论。就这样吧……”
“小乖……”谢砚心疼地将他揽入怀里,“既然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明日,我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回郢城去好不好?”
“好!”
谢砚又道:“她请求父亲合葬于慕家宗祠,我拒绝了。”
沈姜次蜷缩在他怀里,过了好久好久,谢砚才听到那弱弱的一句,“她不配。”
回到郢城,那场准备已久的大婚也将彻底地提上日程。
犹记得那是一个爽朗的晴天,满城喜色,普天同庆。红绸自宫墙而出,延伸至宫门处。皇帝亲迎,百官跟随。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上他的手,共乘帝辇。行至大殿,两人并肩而行,跨上层层台阶。
直到,宣旨的宫人在耳边高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子慕氏,知书识礼,秉性柔嘉。素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敬慎躬持,树芳名于椒掖。今,天佑北襄,国泰民安。朕秉承众臣之意,特此册慕氏为后入住中宫,钦此。”
闻言,沈姜次仍觉得有些不现实。身侧的提点声刚将他的思绪拉回,他正要领旨谢恩。腰还未弯下去,就被宫人制止。
“殿下不必如今着急,还有另外一封圣旨。”
沈姜次满脸疑问的看着他。
那人却只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霈綍之恩,延敷庆赐。皇后慕氏得天庇佑,助我北襄大军攻入东濮,此乃开疆扩土之功,朕心甚慰。特赐青、鄞两州,城池五十,万亩良田,特此为封。位高于诸侯王爵,仅次于帝,紧要时刻亦有与帝同治之权,今此昭告天下,普天同庆,钦此。”
话音落,台下大臣一片哗然。
沈姜次也是一整个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砚。犹记得昨日散朝,谢砚眉宇含怒。看着他于榻上哄逗谢君一景象,顿时间所有怒气烟消云散,良久才问道:“小乖,你是否甘心就这么一辈子蜗居在后宫里碌碌无为。”
他当时的答案是,“我生平一愿一乐,有你有他足矣,别无所求。”
可他终究是上了心。
“殿下。”
宫人的呼喊声将他拉回现实,他后知后觉地就要依照规矩行礼,却被谢砚在关键时刻拉住手腕。他轻笑着:“我们可曾交换过庚贴,也曾拜过天地,现在说悔到时晚了。”
他说:“不悔。”
他言:“我知。”
沈姜次后知后觉的抬眸看他,方才明白那一日他与慕家叔伯说了什么。
他又道:“高兴傻了。不必如此,此后世间你我皆不需如此。”
“好。”说着,沈姜次搭上他的手。
两人并肩而战,垂眸看向台下的文武百官。谢砚在此刻,又道:“众卿可有异议?”
“微臣不敢。”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下千岁千岁千岁。”
锵锵有力的声音穿过层层宫殿,越过层层阻碍,他们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接受百官朝拜。也就是这一日,北襄的冬雪悄然来袭,伴随着不曾遮蔽的阳光,落入世间。
他说:“此朝也算同淋雪,必与郎君共白头。”
他说:“与君为羁,虽以白头不可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