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你宣战?反正每个月哄你几个小时就好了。谁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
“那——去年那次,约你去心理咨询室那次。你为什么要配合我晕倒?我以为你真的默许了。”
“我确实调包了你的水,但是没有往水里放安眠药。因为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喝。而且没有必要对你用药。”
“……”
“那瓶水你后来没有检验一下,就丢掉了,你都不打算拿一份检验报告作为证据留存吗?”
“……”
沈琛还打算继续算旧账,白浮清不想听他胡扯。
“我不相信你的话,你现在想怎么说都行。”
“在你身边,就要像个侦探一样,把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东西摸得清清楚楚,然后和你勾心斗角、你追我赶对吗?”
“怪我没有检测那瓶水;怪我不该一开始就同意你的顾问邀请;怪我的口头禁止太无力语气太温和。”
“怪我被你带偏,混淆了关系;怪我没有经验、不够坚定、不够专业,没办法第一时间做出准确的判断。”
“都是我的错,让你现在像个怨妇一样怨我钓鱼,都怪我钓鱼。现在你满意了吗?”
“我没有怪你……”
“但是全世界都会怪我!”
“你明白吗?因为你是来访者,你必定带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来,而我没有接住你、我没有处理好你的情感,我连最基础的咨询伦理都没有守住。”
“都怪我——唔!”
沈琛突然把手指塞进他嘴里。
…
他好像生气了。
他连生气都那么彬彬有礼,都在压着火气讲道理。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温柔、纯粹的目光看着他。
不会带着贪婪、渴求、好奇、欲望……他不需要自己给什么,哪怕自己有很多很多,他也不需要拿走分毫。
像太阳。太阳是不需要向人们索取的,太阳就是给予者。
很喜欢看他咧嘴笑起来的样子。
他很喜欢笑,所以要看到特别容易,只需要说点有趣的东西,就可以逗他开心。他听着的时候会不自觉转笔,边听边记。
他的字迹工整端正,字如其人,稳稳当当。看着他的字就会很安心。
问他有没有学过书法,他说“没有特地学过,只是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字”。
竟然是自学的。
沈琛惊叹这样的字怎样才能自学出来。
有时候进来时,他会在看书。
沈琛好奇,探头去看。看不懂完整的一句话。它像字典那样厚,却不如字典好读懂。
这么厚的天书,这么多这么厚的天书,要看,想想就痛苦。
他的手搭在书上,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理得干净整齐,五枚漂亮的小薄片儿。
即使有人想削下来,放进盒子里当藏品,也不足为奇。
翻页、握笔、敲击桌面……每一个日常动作都优雅得漫不经心。
沈琛不甘于自己一次只能看一只手,想要训练两眼分离,两只眼睛各看一边。
这样会吓到白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