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要种那么多,我们还有什么时间学习?晚餐呢?不吃晚餐了?”
初阳已经分不清是男声还是女声了,大家都开始愤愤不平。他不知道怎么办,其实要是他没揽这个劳动委员,现在指不定也是这摇旗呐喊中的一员。
但是现在,他是劳动委员啊,在办公室时他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带着同班同学执行好任务。这还没开始他就被这帮人的威力震慑了,连那句“如果树死了也是要扣分的”都无法讲出口,而这句话正是学校要求传达到的旨意。
“我说,就该向教育局投诉投诉!”邹靖远继续带头抵抗。
他周围的男生说:“投了会管吗?我看教育局那帮不是贪官就是吃白饭的,要不怎么学校这帮领导这么嚣张?”
邹靖远直接翘起了二郎腿,对着初阳喊:“喂,宋初阳,我们投诉这破学校你老爸会管吗?”
他听出来了,这是一个带着嘲讽的揶揄。不可控地,他撑在桌子上的手又颤抖起来,他想冲过去打邹靖远。
“够了!”慕容衾嚯一下站起来,“不就是种个树吗?昨天班主任说得还不够清楚?种的好了要加分给期末做班级评比的,你们在这儿呼天抢地埋怨个什么劲儿?都是大少爷大千金没刨过土是吧?多大点儿屁事就投诉?”
同学们都被吼懵了,睁着双双似乎很无辜的眼睛看着慕容衾。
女侠还是那个女侠,初阳的怒气散了。
所有人静默,慕容衾指着初阳继续说:“你自己把任务交代下去,谁不做就是谁的问题,和你没关系!”
女侠说完,潇洒地坐下了。
初阳点点头,说了最后一句话:“知道时间点和具体哪些人该种哪片区域就行,分工得明天领了工具才能确定。”
说完,他走出教室。他不想看到他们,他觉得自己很丢脸,丢了爸爸的脸。他不是一块领导者的料,他还是喜欢种树,妈的,为什么那么难过?
“初阳!”身后,慕容衾的声音传了过来。
*
两人坐在植树区域的花坛上,一人一个,隔得很遥远。慕容衾那边放着好几棵用尼龙口袋套起根部的树苗,初阳注视着,知道是西府海棠。
明来还没告诉他为什么八班也默契地选了这个。
“他们班带了几棵?”慕容衾问。
“一样的。”初阳道,“和每个班的花坛数量……”
慕容衾咳嗽了一声,打断他:“我们俩好久没这样坐在一起过了。”
“嗯。”初阳点头道。
“刚才,他们太过分了。”慕容衾道,“都是找关系进来让学校管教的公子哥大小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