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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若是因两位不在而大乱,自然应该回去镇压,不过这种小事就不用二位劳烦了,仙界自然会出手,而且保证药到病除。”擎苍噙着笑说道,只是这笑意中并不是善意,而是带着浓烈的压迫。
阎絮握紧手上的扶手,“不劳仙界操心了。”
“萧沉鸾是我仙界中人,办自己的事情不算越界。”擎苍道。
阎絮没与之争辩,她注意到方才对着她一片慈色的仙界众人现在都严肃起来,似乎随时准备与她对峙。
“如果今天我非要萧沉鸾跟我走呢?况且我夫君本就愿意和我一起回魔界。”阎絮站起来,她在刚刚就已经决定,若仙界执意不肯放人,那她也也不怕闹将起来,索性两边撕破脸,也再不用维持表面平和,瞻前顾后。
萧沉鸾也站起身,以阎絮现在的神力确实姑且可以与擎苍一试,但对于仙帝她完全不是对手,他这时不能怯弱,要站出来保护阎絮。
“你们夫妻当真是要与六界背道而驰,与天道背道而驰吗?”擎苍本就是桀骜的性子,他从未服过谁,若非是对阎絮和萧沉鸾有愧,才不会在今日对阎絮这般客套迁就。如果阎絮愿意为六界浩劫出力,他可以一直忍气吞声,任凭处置,但现在阎絮和萧沉鸾甚至想继续回魔界,与仙界抗衡,他们的立场便是截然相反,他自然不会再像刚才那般。
萧沉鸾道:“阎絮和我只想过几百年平静的日子,若真有朝一日六界浩劫,我和阎絮也愿意站出来护卫天下苍生,但在此之前我们选择魔界还是仙界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一派胡言!去了魔界,被戾气浸染,如何能保证神根纯净?计划已经维持了几百年,怎可因为一时疏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现在当务之急是在仙界修炼,在仙族助力下早日助神女脱离肉体凡胎,重塑身躯。”擎苍固执道,他说的话也获得了众仙一致声援。
阎絮看着这一切,轻嗤一声,从前她只觉得萧沉鸾做棋子,做工具很可怜,结果到头来她也是这天道的一颗小小棋子。在所有人需要的时候为所有人牺牲,又在所有人需要的时候复生。
降玄啊,降玄,可有人真的爱你。
阎絮思绪缥缈,恍然想到了神族诞生之初,那时天地混沌,不知何时天地有了一条裂缝的,且这裂缝越来越大,便有了人界。那时诞生的诸生灵自称为神,有人布施雨露,有人化作太阳普照大地,也有的碌碌无为,只知娱舞娱乐。
后来神灭神启,她不知在第几代诞生,只记得那时为神要做的事便很多了,既要管人生人灭,又要管天灾t浩劫。那时已经又有了五界,先有了人,后为维护世间安定,神开设晋升途径许人榴修炼成仙,再后来万物生灵皆可修炼,得了灵力,便以神躯为圭臬化成与人一样的形态。
神与天地为一体,当以天地为己任,所以要渡劫,平战,仿佛这是与生俱来的使命,所谓的天地之道将神推着往前走,不许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偏移。只是不知何时下界有了感情,她见过冲冠一怒为红颜,也见过舍生取义为天下,在她眼里那些弱小的人类突然就有血有肉,而她与这世间一草一木,一块足够庞大的山石没有任何不同。
与她所想相同者并不少,神界思凡之风不止,也有神宁愿放弃高高在上的神权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后来神族因此走向没落,仙族接管了大部分的职权,才有新规出世,神要断情绝爱,受人供奉,稳坐高台,非必要不得下界。
仙族成了连接其余族群和神族的唯一通道。
降玄再也无法透窥探下界,心里的思凡之想便掐灭在萌芽,直到那时去仙界,方知仙界也有情爱,更有道侣一同修仙飞升千年万载长相厮守,心中不免动容。
唯心动难却的一次是在仙界赴宴遇萧沉鸾,终了思凡之想,却学会了思仙。
却不想那一次意动随意一为,便给萧沉鸾与自己埋下了棋子的命运。
在经历几世轮回,她心中所感比为神时更为充沛,却又比为神时更感负面情绪。怨,妒,恨,贪,嗔,痴。
她终是明白了往日看人界斗争百年,所为何。
往昔的她高高在上,尘埃不染,见花草树木眼带悲悯慈悲,可在经历了这一遭,再看人间六界爱恨痴缘,她只感同身受与理解。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她曾为天地,如今只是万物。
现在的仙界众人,要她再为天地,先不说她能力有没有到,就是心境也大不一样了,她无法再做到波澜不惊悲悯众人。
她只想与萧沉鸾安稳度日,弥补他所受苦难。
“我已堕魔几百年,每日受梦魇折磨,也未泯灭心性,正如仙帝若言,六界皆为苍生,分什么高低贵贱。”萧沉鸾淡然发声。
既然阎絮不愿在这仙界,那他随她回魔界便是,今日若是有人要拦,他也不惜以武止战。
擎苍刚想再开口辩驳,重钺仙君缓步走来,这些年他为此付出不少,所以不管是阎絮还是萧沉鸾都对他颇为尊敬。
他走出来只是讲一句公道话,全然没有强留阎絮的意思:“我知你们两人心中委屈,可这一切都实属无奈,预言浩劫之日越来越近,不知那一日就会突然降临,如今神女已经复生,我们也是希望能够以完全之备应战浩劫,魔界虽并无不好,但神之体的完全归正,仙界更为了解一些,不若你们留下。。。。。”
阎絮其实内心并不想去继承什么完全的神之力,更不想在这些人的监视下生活,所以才要执意回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