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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你。。。。。。”谛英脸色一变,她自觉自己做了几百年的好事,但这些全都被阎絮一口否定了,而且她还找不到借口去反驳。
阎絮继续道:“况且,姻缘线有月下仙君牵引,就不劳仙女代劳了。诚然仙子看的那些话本感人有趣,但若是人人趋之,便不会拿出来当做一个稀罕事去讲了。凡人命格自有命数,仙子既做了仙,最先学会的就应该是袖手旁观。”
无论是好是坏,阎絮都讨厌随意安排别人人生的人。世上未必有人真想跟爱人做苦命鸳鸯,也未必想变成一只乌鸦去反哺慈母,更未必想要无媒茍合不被祝福的在一起。
世上不尽人意之事诸多,连她在魔界最爱的果子卖没了都要烦扰几天,何必为求一个圆满,做这些给旁人看的徒劳之功呢。
谛英不肯罢休:“我听说二殿下和神女历经三世,终修成正果,神女的确是你口中所说的历经磨难才情比金坚的典范了。可若有速成之道,难道神女不愿意走吗?若有人推神女和二殿下一把,让你们免受分离之苦,神女也不愿意吗?”
阎絮张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若说不愿意便显得太过虚假,“但萧沉鸾纵然不忍与我分离,却仍是按照劫册,让我孤独终老,渡劫往生,只怕当时仙子推上一把,我们便要违逆天道,落个魂飞魄散了,所以仙子所说还是有失偏颇。。。。。。”
“阎絮。”萧沉鸾打断她,“我们来是听趣事的,可不是来辨论的,每人所想不一样,倒也不用事事求一个统一结果。”
阎絮勾唇一笑,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太过较真,有失体面。
“罢了,不过是个人见解,仙子赞同或不赞同都无伤大雅。”阎絮轻声道。
也许是亲身经历过太多,她心性反倒有些剥离事物本身的超脱,仿若站在一侧旁观的人,自也是看得更清晰些。
正如谛英旁观他人姻缘宿命,总想给个更圆满的结局,她是局外人。而现在阎絮又旁观她作为推手造就完美结局,也才有了这般感慨。
谛音看着阎絮思索了好一阵儿,脸上有不解,也或有一丝顿悟,当她看着萧沉鸾与阎絮并肩携手渐渐远去的背影时,心略微颤。
这就是神女所站高局之大道吗?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一切应运而生,阴阳调和,顺其自然才是这个世界运行的根本。
谛音忽然眉心微亮,似醍醐灌顶,脑中清明,她想这便是曾经修仙术士所说的顿悟升阶吧。
也不过几日,整个九重天的小仙们都时不时的来景月宫门口转悠,偶尔碰到阎絮,便很是殷勤的上来打招呼。
若是阎絮问他们有何事,却都摆手说没事,搞得阎絮一头雾水。
一袭淡紫素锦长衫的萧沉鸾半靠在软榻上,瞧着手中要宴请的宾客名单,略一挑眼见着阎絮摇头晃脑的进门,他放下笔,淡笑的问:“可是遇到什么事了?这般模样?”
“奇了怪了,最近我们宫门口好些小仙来回转悠,今儿还遇到东海公主,问他们可找我有事,又都称没有,实在奇怪。”
萧沉鸾单手撑着额头噙着笑道:“他们来是看有没有机缘受你点化开悟。”
阎絮双瞳睁得老大,反手指着自己鼻子:“啊?我?点化?”说着阎絮自己都噗嗤一声笑开:“我什么水平啊,连神力都没有的半吊子,我还点化他们?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合上婚宴宾客名单的萧沉鸾不急不慢道:“前些日子你不是与谛音仙子论起因果,人为或自然吗?结果谛音仙子受你启发,顿悟了不少,现在功法突飞猛进,让那些想要精进的小仙们羡慕得紧,现在谛音仙子可在外捯饬传扬你不亏为神女,道深法高,为六界第一人。”
“啊?哈哈哈哈!?”
阎絮听着就笑出声,她也不过有感而发,根本没那什么给人传道解惑的高深学问本事,那时与谛音辩起来也不过一时兴起,结果反而让她这个神女地位更稳了一些。
“得,这下好了,给我推的越高以后责任也就越大,想必到时候真有浩劫来临,我都得首当其冲了。”阎絮撇了撇嘴,她这误打误撞的,倒给自己弄得有些下不了台。
萧沉鸾不以为然:“这百年来,从未有人教过你自然道法,那日你辩得让我听着都觉得颇有道理,想是你本身悟性极高,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至于以后神力能否完全恢复,也只是时日问题,若是浩劫来临,我会与你一道顶在前面的。”
阎絮方才的心虚瞬间就被萧沉鸾t几句话给化解了,若他在身旁,她无惧天地。
九月十九,天祥吉时,彩凤翱天,霞飞云间,艳阳洵风,是百年来最是吉祥的好日子。
今日阎絮着烫金鎏彩鲛纱凤服,头顶东珠云顶百鸟朝凤金冠,朱唇玉面,以烫金花钿点于眉心。
当萧沉鸾从屋内迎接阎絮出门时,也恍然愣神了片刻,此时抬眸温婉一笑的阎絮几乎与他曾经记忆中的神女重合。
是她,也是阎絮,是雪生,也是他的妻。
萧沉鸾鼻腔微微发酸,他抬起手做出迎接姿势,阎絮落落大方的将手搭在萧沉鸾手背上。
两人一路伴随众仙与九天仙鹤凤鸟行至九重天金銮殿。
仙帝位于正上首作为主婚人,六界宾客齐聚金銮,萦绕的仙气将九重天印成五彩霞色。
风拂墨难得今日褪去了黑袍,以一身绛紫华服带着魔界几首领参宴,他看着从他身边写手路过的两人,往昔的种种在他脑中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