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佑泽感觉心里无比的发苦,他也知道,自己母亲不是不在乎妹妹。而是,她真的以为妹妹没事,她只看到妹妹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不知道她的内在已经是遍体鳞伤。
所以,她才在这里肆无忌惮的闹,对着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口出恶言。一个晚上没睡觉,又加上来回的奔波,现在程佑泽的大脑都在胀痛。
他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些天来对母亲的不满,再也无法掩饰的浮现在眼神里。
罗静看着儿子这样,愤怒而失望的看着自己,仿佛她做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本来还不甘愿的想要继续说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去。
“儿子,阿泽,你干嘛这样看着妈妈,你怎么了?妈妈没有说错,是这个人他想要功劳,所以把你妹的小病说成大病。他是想让我们感谢他,免了他的改造,他是在利用我们。他就想到他自己,没想到我们知道这消息有多害怕,你妹妹还那么小,他怎么那么狠心。他•••”
“够了,妈,你总是很有道理,你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惜惜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忙着工作,就把她送到乡下来,你知道她在这里过得多难吗?这才几天,惜惜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
如果能有个好心情,惜惜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会那么伤心的对着他哭喊。惜惜不喜欢这里,她讨厌这里,这里没有任何能让她留恋的东西。
她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孩子,她只是个孩子,她有权利得到父母的关心和爱护。可她出了事,父母在哪里呢?他们总有自己的忙碌,忙碌的顾不上孩子的成长,总以为让她吃饱,让她穿暖,孩子就可以自己长大了。
惜惜本来就沉默内向,家里的人都会时不时的忽略她,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心里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的委屈。
那些伤心,她还小,还不知道如何的去消解,才会藉着这次受伤,全部的爆发出来,身体迅速的垮下去。
想到自己,也曾有意无意的忽视这个小妹妹,两个妹妹里,他也和一同长大的佑珍比较亲近。此刻,想到惜惜曾经好几次看着他和佑珍打闹玩耍,眼里都有着隐隐的羡慕,程佑泽几乎都想抽自己耳光。
他总以为,惜惜还小,他们兄妹还有无数的时光,总会亲近起来。可这些天,妹妹看着他陌生的眼神,却还要微笑的和他相处。明明身体那么虚弱,还那么努力的想要让他放心。
这些一点一滴,都让程佑泽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对妹妹付出的关心太少太少。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妹妹才这样没有安全感,在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和事时,即使他这个哥哥在身边,依然让她那么的难过。
眼泪渐渐模糊了程佑泽的眼眶,让他再看不到罗静的脸色,他直接扭过头,狠狠擦了几把脸。
走到徐希平身前,程佑泽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徐伯,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多的他也没办法说了,他知道是自己母亲的错,可是,一个儿子怎么能说母亲的不是。因此,程佑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愧的简直要无地自容。
徐希平看到他这样子,深深叹了口气,他能怎么样呢,委屈受的多了,这反倒不算什么。
确定程佑泽把药买了回来,徐希平拿过去,进了屋里。他得检查一下,药材是不是合格,现在很多药材都炮制的不对,喝了效果会大打折扣。
周仲耘今天分了清洗猪圈的活儿,这个晚一些去做也没事儿,所以现在就他和徐希平在。
看到程佑泽一脸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样子,周仲耘上前对他说,“昨天老徐针灸的时候,你妹吐了一口黑血,老徐说她虽然暂时没事了,但病情还是很严重。如果你听我的,就别让你妹妹来回折腾,她的身体折腾不起。”
程佑泽听到这里,满是热切的看着周仲耘,刚才自己母亲那样闹,但人家还是为妹妹的身体考虑,他怎么能不感恩?
周仲耘看他听的下去,也就接着说,“老徐的一手针灸之术,在整个京都都是数得着的,连我这个圈外的都有所耳闻。你妹妹的病情,还就得靠他。我话就说这么多了,程小子,接下来怎么做,还得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