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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年笑道:“知道哥是为我好。对了,哥,你去婶子家,除了张婶的事情之外,婶子有没有提咱们那三亩地的事儿?爷奶家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黑豆摇摇头:“婶子没说。被你这么一提,咱们是不是也该去田里看看,那癞痢头有没有又长出来了。”
李妍年心想要是这野草还长着,自己一家人到时候也没多少时间种地,最好还是得找些容易种活的作物放田里养着才好,点点头说道:“下午倒是没事,要不咱们吃了饭就去地里看看?”
一边说着,李妍年手法十分熟练地拿小剪刀剪开了青膏蟹的两只大蟹螯,去掉外头的硬壳,只留下里头的蟹肉,沾过醋汁,一只给了毛豆,一只给了赵旭。
一大一小,瞬间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满足神情。
“姐,这个螃蟹真好吃,咱们田里抓的螃蟹怎么就没这么大个?”
毛豆一边舔着手,一边好奇问道。
李妍年笑道:“品种不一样,自然就没这个螃蟹大。豆豆,这个青膏蟹还不是最大的,等你把这回的纸给写完了,姐做这么这么大的帝王蟹,还有这么这么大的龙虾给你吃。”
赵旭听到“帝王蟹”三个字的时候,差点下意识地要出声喝住她,这两个字也是他们这样的平民能随口提的?被人听见,那可是要见官入狱的口孽!
但看李家的小丫头一脸淡然,仿佛刚刚出口的不过是再稀疏平常的东西不过。他一时倒有些好奇了,这家人到底是怎么教养的孩子?
好在黑豆还有点意识,嘘了李妍年一声:“二妞,那螃蟹和虾,下回可不能说给别人听,这些都是避讳,像这赵姓,如今不是上头的人,也都不配姓了,都得改了姓,自己避讳呢。”
李妍年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不是个土著,对皇权没有天生的敬畏感。
“哥我知道了,下回一定注意。”
“在家里说说是不打紧,就怕你在外头,也是这样口没遮拦……”
一顿饭吃得李妍年生出不少警惕。反省起来也的确是她懒惰,穿越过来好几个月了,连自己所在的国家叫什么,属于哪个朝代都不清楚,毕竟对着别人问“欸咱们现在是什么朝代啊”太过傻帽。她到现在也知道赵姓是国姓,国号是永宁,今年是永宁二十一年。
至于历史上的宋朝有没有永宁这个国号,历史渣渣李妍年根本不清楚。只是偶尔有听围在一起晒太阳的老人们说起故事,三国关云长还是有的,唐时杨贵妃也是有的。
由是李妍年不禁想到,以后做生意面对的生人更多,自己的确是该长个心眼,多了解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和时代,免得跟黑豆说的一般,一不小心就犯了忌讳。
一家子心满意足地吃完午饭,毛豆自告奋勇包了洗碗的活儿,李妍年便放心地跟着黑豆出门,上自家田里去看看情况。
田埂上的野草,晾了这么几天,估计也该晾干了。这趟过去正好烧一烧草木灰……李妍年正想着事情,前头走着的黑豆忽然顿住了脚步,害得她险些一鼻子撞上去。
“哥,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她不解地戳了戳呆站着的黑豆,对方转过身,面上却是一副又惊又愕,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一片茫然。
李妍年视线越过他,落在正弯着腰埋头锄草的老人身上,莫名觉着这背影有些熟悉,正细想着这人到底是谁,锄草的老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瞬间,四目相对,两脸懵逼。
到底还是黑豆先开了口:“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李老头脸上有些不自然,冷哼了一声:“好好的田,被糟蹋成这样,你们也不好好管管,我就是刚好路过。”
说着,又十分不自然地抬头看了看天色,似是自言自语,音量却又足够大声到能让两兄妹都听见:“都该吃晌午饭的时候了,回去了!”
然后咳嗽了几声,扛着锄头绕过兄妹两个径直走了。
黑豆:……
李妍年:……
所以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李老头都走得没影了,黑豆才幽幽说道:“看来这就是爷奶听说大伯把咱们田给糟蹋了的反应,他们还是向着大伯家!”
李妍年拍拍他的肩:“哥,咱甭管爷奶怎么处置大伯家。你看,这大中午的,爷跑咱们田里来偷偷帮着锄草,便是有心,也有向着咱们的。”
说着,她拉着黑豆走进了看田里的情况。那瘌痢头果然是名不虚传,才几天功夫,田里便又是绿油油的一片,长势相当“喜人”,而其中有一半地泥土新翻,明显就是刚刚李老头的杰作。
黑豆难过地手捧着脑门蹲在田埂上,满是沮丧:“爹娘留下来的田,怕是救不回来了。”
李妍年却没有回话。不一会儿,她手上便凭空冒出了一大捆长着圆溜溜绿叶子,长长茎杆的奇怪东西。
“这是什么?”黑豆好奇问道。
李妍年一边将绳子解开,一边解释道:“这个叫番薯,又叫地瓜,还有按颜色叫红薯,白薯,紫薯的。我这里各种都有,具体怎么种,这纸上也都有写。哥,咱们这几块地别的东西估计是种不了了,不过没关系,这个番薯是最不讲究的东西,只要插下根,便随便它长,咱们到时候等着收就是了。”
黑豆还没听说过有这样好伺候的作物,不由惊讶道:“真的?真这么省力不需要地里伺候着?别的可还都讲究要分几次追肥,没点功夫花在地里,怕是到收成的时候啥都收不上来。”
李妍年笑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种。不过哥,反正地都已经这样了,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先种一年试试,有的收么最好,没得收,咱们就拿银子交粮,也耽误不了事儿。就是爷爷那里咱们还得上门去说一声,别把咱们的苗当草给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