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楼共有三层,占地颇大,满是歌舞声、调笑声、醉汉的叫骂声、鸨母龟公的吆喝声,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
安若木坐在一个安静的小包厢里,手里拿着酒杯,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若有所思。
“安少爷,想谁呢?”小溪坐在旁边看着他,一手支颐。
安若木痞痞一笑:“你就在这儿呢,我还能想谁?”
小溪也笑,在他肩头轻轻点一下:“我知道你在想谁——我帮你打听过了。”
“怎么说?”安若木紧张起来。
“白胖子是去了愈新洲,被黑胡子带去的。”小溪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点酒,“据说,这次伤亡惨重,有人是被打死的,有人是被烧死的。”
“去找人还是去找东西?”安若木更紧张了。
“去找人要东西。”小溪呷口酒,“人和东西都找到了,又弄丢了。”
“还有别人去吗?”安若木放下酒杯。
小溪朝门外张望下,凑到安若木耳边:“听说,碰到北公主了。”
安若木微微点头,知道这已是能问到的全部,便又沉默下来。
按照擎正堂的惯例,卓越和荣泉是应该在每天的一早一晚,传两次消息回来的,但现在,距离他们上一次联系已经过去快两天了。这期间,明里暗里,安若木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今天才好不容易探知一些消息。
那日,有人冒充姚天胤,打晕卓越,偷了“那东西”去,所有人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清楚,几百年来,妖和人之间表面上的平静,怕是再难维持。
“安少爷,你说愈新洲的西南北三个王,哪个最厉害?”小溪觉得太冷清,起了个话头。
安若木想也不想道:“都厉害。”
“南王最有钱,儿子最多;北王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吧,这个女儿倒是能顶两三个儿子。”小溪掰着指头,“不过很久很久以前,西王可是他们的老大,一定也是很了不得的。”
“很久很久以前的西王是很了不得。”安若木靠到椅背上,“那时候,妖族也只有西王这一个王。”
“老西王太猖狂,被煦扬和暮遥的人联合起来打死了,妖族也被从劭德洲赶到愈新洲去了。然后新西王接任,北王不服,是第一个自立门户的,对不对?”小溪对这些市井传说最是感兴趣。
安若木看着她,不置可否。
“再后来,南王耍了个小聪明,硬是让南边的妖族拥护他为王,新西王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去。”小溪说得兴起,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安若木还是不言语。
小溪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接着道:“要我说,还是北王最厉害,他的耳目可广了。”
安若木笑起来,只当她在卖弄不知哪里听来的传闻。
“真的,你别不信。”小溪不高兴了,“有好几个客人都跟北王有关系呢。”
“哦?”安若木来了兴趣,“都有谁?”
小溪娇嗔地翻个白眼,不答。
安若木明白她的心思,从口袋里拿出个小锦盒来把玩:“哎呀,不记得是谁,说是很喜欢暮遥产的紫珍珠。”
话音未落,小溪高兴地尖叫一声,抢过锦盒打开,见里面是一对小巧的深紫色珍珠耳钉,更是乐得笑开了花。
“怎么,是你说的?”安若木在小溪脸上刮一下。
小溪的不悦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忙不迭戴上耳钉,边左右晃脑袋,边问好不好看。
安若木奉承几句,回到之前的话题:“哪几个客人和北王有关?”
这本就是妓*女间没事时的闲聊,不是秘密,小溪得了好处,自然毫不隐瞒地和盘托出,临了,还提供了某个人的特征和当晚的行踪。
安若木暗暗记下,又扯几句别的,也就离开了。
时间还早,留仙楼里人声鼎沸。
安若木找到鸨母,说是今晚想玩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