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扇耳应下。
陈锡这才追着何采碧而去。
何采碧一气冲走,应也有些后悔,没使全力。陈锡仗着目力极佳,辨明了方向也不曾落下。何采碧不愿见着那两具尸体再添烦,就去了陈锡的房间,推门而入。
陈锡紧跟着进来,关好了门。T快步走到何采碧对面坐下,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采碧欲言又止,突然畏惧似的脸色雪白,双目含悲近乎要落下泪来。
陈锡吃了一惊,T这义姐姐心性刚烈,向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怕豁出一身剐也不晓得示弱求饶为何物,怎的现在却……T来不及多想,忙宽慰道:“姐,这算什么,不值得如此。”
何采碧摇头,一滴泪真轻轻弹在桌上,吓得陈锡找不到手绢帕子硬是撕下一片袖子给T。何采碧怔忡地接过,半握在掌心,泪却不再流了:
“我却不是怕T。而是……而是怕你。”
陈锡更加惊惑:“此话怎讲?”
何采碧道:“或许你之前都将我的话当是玩笑,不曾认真听过,也不曾认真想过。”
“怎么会?”
“我不是怪你,你不要急着辩驳,你待我怎样,姐姐还是知晓的。”何采碧道,“只是,我曾说过的,我说我杀了很多人,你可还记得?”
T的语气极端谨慎小心,陈锡瞬时明白了。何采碧恐惧自己知晓T的过去后厌恶T。
“你想起来了?”何采碧垂头,“我的话是真的。在两个月前,我还听命于主公,专为T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所以,吟霞口中的……也是真的?”
何采碧点头:“应该有七八年了。那时有个政敌终于被主公扳倒。为了斩草除根,使T们一系再无翻身之日,主公命我屠杀T的亲族。”
陈锡拧了眉:“那你为什么要离开那个主公?你明知道没了权势的庇护,会引来接二连三的报复不是吗?”
“我中了毒,在两个月之内便会散尽内力、筋脉混乱,成为废人一个。”何采碧道,“这样毫无用处的人,又怎么能腆着脸食君之禄贪恋君恩!”
陈锡无言一阵,道:“现在毒发到哪种程度了?”T是着实没发觉何采碧的情况,T们练剑时根本用不着什么内力。
何采碧缓缓呼出一口气:“不剩七天,我的内力就会散尽。而且……经脉混乱后,气不能各归其位,冲荡周身,想必是武器都拿不起来。”T的语调低了下去,但低到极点时突然扬声:
“小弟,我知道此次凶险,已经到了我该偿命的时候。我不要你留下来,只是……只是……”何采碧咬咬牙,“对,你走吧!你快些离开,你和我没关系,和这事也没有任何牵连……不会难为你。”说到名字时T含糊其辞,一把握住陈锡的手。
陈锡看着T真切地关心、急得鬓发凌乱、额汗淋漓,突然明白了古代侠道中的“轻生死,重情义”。
T心里念叨:何姐姐武功尽失,这一劫都是再难逃过。不管T是否有错,但你是全靠T才捡回了一条命,T待你如何这些日子你自己不清楚吗?连“男尸”人家都爱屋及乌、极尽关切。陈锡啊陈锡,你就当自己已经死在一个月前,这关头可不能临阵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