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韩信接掌帅印之日起,秦军大部接连溃败,南郡半数之地尽皆落于项军之手。
倒是刘邦,亲率七万兵卒再度逼近会稽郡,与原本停靠在泗水边境的三万东海水师两面夹击,隐隐之间对会稽全境有合围之势。
但整体来说,正面战场上,项军依旧有着不可阻挡的明显优势。
大势滔滔,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秦项决战,似乎不可避免。
“启禀将军,前线来报,项军龙且所部已于昨日夜间攻克南郡上离城,我部领兵将军已退守白羊县城。”
“传令,三日之后,如遇强攻,继续弃城后撤。”
“是!”
随着送信兵卒退下,一旁的章邯忍不住开口质问道:“陛下弃城自保,是为了等你韩大将军掌控全局,力挽狂澜的,如今大将军同样之举,敢问大将军是何用意?”
韩信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南郡是要收复,但不是现在,”然后便继续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东境全图。
章邯看着眼前韩信的不以为意,心中一时间也是怒火中烧,开口道:“兵战者,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等道理,大将军难道不懂吗?”
听了这话,韩信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指了指地图上的南郡失地,说道:“南郡尚有项军五万之众,以硬碰硬,章将军以为我等得损失多少兵马才能拿得下南郡失地?”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可我秦军死不起!”还不等章邯说完,韩信冷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会稽如今被围,义帝也在我们手中,项军粮饷已断,不出半月便要为吃喝发愁,十五万大军,断粮一日便是滔天之祸,纵使项羽天纵奇才,可稳得住军心一时,能稳得住十天半月吗?”
“如今大秦,北有匈奴之祸,南有赵佗叛军,西南边境上,就连蕞尔小国也敢进犯,我朝兵力不足,若是此地折损太多,以后拿什么平定各地?”
闻言,章邯这才消了心中怒火,但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大将军看的深远,末将不及,可我不明白,大将军分明已经从陈郡调了十万兵马前往南郡,如今却又让他们按兵不动,放任项军攻城掠地,这也就罢了,就连陛下身边都只留了一万守备,要知道,大军调动必然逃不过项羽的眼睛,届时只需率一支轻骑突袭,这一万人挡得住吗?”
“章将军倒也不必拿陛下压我,我既然执掌帅印,自当为陛下负责,”韩信说完,再看向章邯,语气中却是缓和了许多,“这大将军一职本就是该由你来坐的,如今你心中多有怨愤我也能理解,但是你也别忘了,数十万大军调动,发号施令者只能有一人,如此才能令行禁止。”
听了这话,章邯却是一声冷哼,“若是韩将军这样想我,那也未免太看低了我章邯,我虽比你出身高些,但也算得上是起于微末,若不是陛下圣心独照,破格简拔,怕是我连与大将军争论的资格都没有。”
“既是如此,那好,”说着,韩信手指向地图,开口道:“南郡后方的十万大军没有主心骨是不成的,这是秦军精锐,也唯有你章将军去了才能够服众,我只给你一个命令,无论局势如何不堪,没有我的军令,这十万大军不得擅动,如有违抗,定斩不饶!”
“军令我接了,但是,陛下若有闪失,休怪章邯无情!”
撂下一句狠话之后,章邯拱手作揖,甩袖离去。
大帐内独剩韩信,指尖轻叩着帅案,心中默默盘算着大局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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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项羽麾下兵马近半数都集结在南郡之上,与秦军对峙而望,几日攻伐下来,更是胜多负少,稳步推进。
不过虽说项军气势恢宏,但也正如韩信所料的那样,近几日项军攻城拔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想来应是后备粮草不济导致的。
扶苏帐内,这位大秦天子虽说做了甩手掌柜,但看着南郡地图上步步逼近的项军,却也不由得忧心忡忡。
“虽说实行了坚壁清野的方略,所弃之城没有给项羽留下一粒粮食,但依着这样的推进速度,项军不是没有机会在粮草用尽之时拿下南郡全境,到了那时,凭借着三郡之地自给自足,熬过这个冬天应该是没有问题,一旦等到开春,冰雪消融,再想围歼他们可就难了。”
就在扶苏自言自语的呢喃之时,帐外,秦知守提着一火炭盆子走了进来。
“入了夜,天气凉,我给陛下添些炭火,生些暖和气儿。”
看着秦知守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往火炉子里夹炭,扶苏不由得一笑,旋即开口问道:“你说,朕用韩信,是用对了?还是用错了?”
“陛下天心难测,用的人自然也是高深的很,我可看不懂韩将军的排兵布阵,不敢妄下言论呐。”
闻言,扶苏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家伙,怎么还拐着弯的夸自己呢?”
“额?”秦知守一愣。
“怎么?难道你不是朕用的人吗?难不成你也高深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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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秦知守才反应过来,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跟韩将军、章将军可比不了,只是凭着一颗忠心事主罢了。”
“你这家伙。。。。。。”扶苏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听见帐外响起了喊杀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