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走进卧室,刚才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揉揉疼痛的胳膊,她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卧室:“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人来看看?”
薛以怀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瞳孔漆黑又冰冷,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我心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她一愣,没明白。他忽然伸过手将她来的拉到自己心口上,声音不同以往,似乎很疲惫:“答应送你的礼物,我怕是不能兑现了。”
她抬起头,一脸无语:“薛以怀你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是拍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吗,你至于生气成这样吗?”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薛以怀脾气原来这么臭呢?还是说,他们已经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我只是走不出自己的枷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还说点什么,他已经转过身去。很奇怪,他的脸色非常不好,苍白无力,却不像是生气所致。
他不肯说话了,她只好关上灯、关上门默默退出卧室。在电脑上打开刚才拍到薛以怀的照片,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几乎就是在那一刹那,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撑着脑袋很努力的回想刚才的一切,他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了?可激烈的反应过后,几乎是很短的时间差距,他显现出来的状态是疲惫。那苍白的脸色,就是最好的说明。
为什么会这样?就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影响他?照片?一张陌生人的照片?可如果是因为这张照片而激动,那是不是应该在他看到照片后就立刻会有反应,而不是先跟她斗嘴?
他扔下一句话就走,她便拿起相机也给他拍了一张背影照。是了,就在她拍下照片后,他一直都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薛以怀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难道是在害怕什么?可薛以怀也会有害怕的东西?那又会是什么?
拍照,他害怕拍照!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还记得她第一次发现容允惜的存在,就是一张他和容允惜的合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管是家里还是办公室,她都没有看到一张照片。
如果说他怕拍照,那刚才想到的两点,岂不是前后矛盾了?
越想越不明白,撑着脑袋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看着看着,看到两眼发虚,脑袋一垂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而此时本该躺在床上的薛以怀,却站在了阳台上。远处的大海已经淹没在夜色中,只剩下被折射的光波闪动。雨已经停了,可风依旧吹得树影摇曳。他点燃一支烟,烟圈在夜色里格外的飘逸,可一瞬间后就被风吹散。
他掐熄了烟头,揉揉眉心望着远处的灯光发呆,最后喃喃自语一句:“为什么还会怕你?我连血都不怕了,怎么会怕你?”语气不屑,可又有些无奈。
翌日,何念念醒过来,却想不起来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睡的。薛以怀不在旁边,她顿时有些不安,立马跑下床喊着他的名字。
“薛太太,一晚上不见,你不至于想我想到鞋子都不穿就着急忙慌地找我吧?”薛以怀拿着平底锅,翻动着里面的鸡蛋。语气一如既往地让她无语,完全已经找不到昨晚的样子。
何念念光着脚丫站在他前面,刚才有些着急,所以来不及穿鞋。这成了他嘲笑她的理由,却让她松了一口气。薛以怀回来了,来看他已经没事了。
“不是不舒服吗?干嘛不叫餐还自己弄?头一次看到有人穿着浴袍做饭的,有够搞笑的。”薛以怀的套路,她是真心不懂。
薛以怀端着两个大盘子到餐桌前,看着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煮饺子我的确不擅长,不过做三明治我手艺还是不错的。”
都能王婆卖瓜了,看来他是真一点事都没有了。
她鄙夷地耸耸肩:“做三明治跟手艺有关吗?”两片吐司、一片生菜、一片番茄、一个鸡蛋、外加一片培根,你告诉我,这跟手艺有毛线关系?
薛以怀毫不在意她的质疑,反问道:“咖啡还是牛奶还是椰汁?”
她想了想,估计为难他:“咖啡,卡布奇诺谢谢!”他去哪给她弄奶泡?可没有奶泡的卡布奇诺还能叫卡布奇诺吗?
薛以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后却给她倒了一杯柳橙汁:“你还是喝这个吧!”
她哼哼了两声,正是没诚意。可等她正仰着脖子喝了一口,他却忽然道:“老白说你缺VC……”还没等他说完,她一口柳橙汁全都喷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