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略沉吟了:“他们和绒毯厂签的一年供五吨的协议,在这批协议内,他们当然还是要给绒毯厂继续供货,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万一价格下跌,别人卖不出去,他们却能卖。
但是就怕一种可能,绒毯厂拖欠货款,那就麻烦了。
要知道自己这种小户,到底是灵活,真赔了,还可以设法东山再起,而路奎军这种大户,一旦出问题,就真栽那里起不来了,至于孟家这种,背后跟着无数散户,出事了,心黑的,人家可以先拿散户垫底,自己踩着散户跑出来。
冬麦现在听沈烈谈论生意经多了,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林荣棠这个情况,风险挺大的。”
沈烈点头:“我前几天路过后街,当时刮风,有些开过的毛渣被风吹散在外面柴垛,我捡了几根看了看,按照那个毛渣的情况,他们的羊绒长不了,而且毛渣手感发潮,不知道是本来就潮还是加多了水。”
梳绒的过程中,会适当用喷壶喷水,但是并不多,多了,潮度大,到时候送过去,人家也会挑这个,借此压价。
冬麦:“卖不出去活该!我倒是盼着他不好呢!”
沈烈忙道:“算了不说他了,你可别动气,人家大夫说了,这个时候得有个好心情。还有,明天又是产检的时候,我再带你去陵城看看。”
冬麦:“行。”
沈烈:“我借了路哥的车,开着带你去。”
冬麦:“啊?你放哪儿了?”
沈烈:“就放老宅了,最近他没什么事,说用不上,我想着你马上要生了,咱们总不好开着货车去,那个不舒服,到时候真要生,我开着他们车过去陵城也方便,他也知道,所以说借给咱们。”
冬麦:“那等我生了,就赶紧还给人家。”
沈烈:“你别多想,这也是路哥的好意,人家不至于计较这个。”
冬麦:“好!那你明天开着车带我过去陵城吧。”
不过冬麦没想到,这次过去医院,竟然又碰到了苏彦均。
当时冬麦过去产检的时候,苏彦均恰好也去医院,问了问,她是有些头疼,所以来医院看看。
苏彦均望着冬麦,笑着道:“上次过年时候过来就是因为这个,前一段工作太忙,老毛病又犯了,正好再过些天就是清明节了,我得给父亲扫墓,便想着回家休息几天。”
冬麦想起苏闻州之前还说要去查查当年他爷爷的老警卫员,不过后来好像也没什么踪迹,至于那位姓宁的,据说是改过名字,所以不好找,现在也还在找。
这些都是悬着的,再遇到苏彦均,这么相似的相貌难免让人多想,但其实两个人又实在生疏,竟然多少有些尴尬,只能是客气地寒暄。
苏彦均感觉到了,倒是没在意,便随口问起她肚子中的孩子来。
她提起孩子,冬麦倒是放得开了,说了许多,比如这孩子调皮踢人,比如晚上睡觉时候爱动,又比如吃了甜的人家就在肚子里大闹天宫。
苏彦均听着她说,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沈烈见此,便道:“我听说生的时候,还得准备一些医院要的东西,百货商店可能有卖的,这边估计还得排一会队,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苏阿姨,如果有什么事,麻烦你帮我看顾下冬麦。”
苏彦均过来只是开药的,现在已经开好了,听到这个,笑着点头:“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正好和冬麦说说话,你放心好了。”
沈烈其实也是有意给她们相处的机会,哪怕不是亲母女,彼此有些眼缘,多接触也挺好,况且他其实并不会走远,就在医院附近转转,随时回来。
而沈烈这么一走,苏彦均更放得开了,她和冬麦说起怀孕的注意事项,又问起孩子的衣服以及喂奶什么的事。
说着话时,轮到冬麦了,大夫很快开了单子,又让冬麦去买一个绑带:“那是用来听胎心的,出去这个走廊的小卖部就有。”
冬麦听了,打算去买,苏彦均忙道:“我帮你去买吧。”
冬麦过意不去,苏彦均不由分说:“就几步路的事,你大着肚子,在这里等就行了。”
当下苏彦均过去了,冬麦一个人等着,妇产科人并不算多,只有三四个孕妇,不过那个监控胎心的机器只有一台,每个人需要监控十几分钟,所以还是要排队等着。
排队的时候,听后面两个孕妇聊天,冬麦才知道,这个叫多普勒胎心监控仪,听说是从首都引进的先进设备,能监控肚子里胎儿的情况。
冬麦从门口往里面看了看,这机器还挺大的,会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雪柔,你小心点。”
冬麦回头看,便看到了陆靖安和孟雪柔。
陆靖安理着平头,穿着薄毛衣,露出白领子,看着挺本分规矩的,而孟雪柔肚子已经不小了,如果是单胎,怎么看也有六七个月了。
冬麦之前只听说她怀了,也知道一些小道消息,当时没当回事,现在看,竟然是真的,估计当时婚礼上,她已经怀了。
那时候自己三个月,她可能竟然也有两个月了。
这个时候,孟雪柔和陆靖安也看到了冬麦,陆靖安看到冬麦,便皱眉,孟雪柔则是嗤笑一声,不屑地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