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直接教她北语好了,年纪小学的也快,受罪少。”乌恩其道。
陈雁行眉头一皱:“裴大哥是如何学的北语,又花了多久?”
“学了两三月吧……”裴峋回忆道,“学了之后也是只会说不会认,又花了好久才能读会写。”
“天啊!”陈雁行抖了下,又坚定起来道,“学就学!”
乌恩其在此刻却突然想起了萧王的话来,这些南国的探子都有把柄在当朝手中,故而不怕他们反水。
她想了想,觉得把柄不过是亲人、爱人和家国情一类,却又为这些东西就能死死拴住一个人而诧异。
情之一字,她最是不解。唯一能牵动她心弦的只有亲情,其余的在乌恩其心中都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淡漠状态。
乌恩其并非全然不懂,也会为了故事而动容。可把这一切放到现实,她心中便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又几日过去,众人行到了南国北国的交界处。捡来的孩子没有姓名,一路上陈雁行都在催孟和长老快点取一个出来,但孟和长老心中始终没有下决定,大家只好管先那孩子叫“小丫头”。
这小姑娘从未离开过南方小城,如今随着大家一路北上,见到了许许多多此前从未见过的景象。
直到到了界碑前的关城,干燥的风沙呼呼吹来,陈雁行和小姑娘都吃了一嘴土,想骂两句,又怕再吃进去。
这一片黄土漫天,草和树都是不容易长出来的,哪怕在春夏之时,乍一看也依旧光秃秃的。其实仔细一看,各类灌木和草儿朵儿的也有不少,但因为它们颜色都灰扑扑的,很不起眼,这才让人感觉此地寸草不生。
陈燕行也没见过如此景象,嘴一张便连着背了好几句雄心壮志的边塞诗歌出来。
“都来跟我混了,还想着揍我?”乌恩其笑道。
她们都很年轻,受到最大的痛苦也不是来自对方的国家,如今一团和气地坐在一起,倒也没了那些计较。
这关城里的年轻人早就都去了南方,生怕哪一天此城被破。
于是乎,整个城里空空荡荡,只有些老人还留在此处。街巷两旁的店都闭着门户,只剩下风“呼呼”地啸喊着。
那小姑娘眼见这座鬼城,似乎有些害怕,可人却很是坚强,只顾跟着孟和。
孟和一路上一直在给小姑娘教草原话,只要陈雁行不在,乌恩其和裴峋便也拿草原话沟通。小姑娘也让大家好好吃了一惊,学得飞快,只有结巴这个问题还没有治好。
陈雁行学的速度倒是和大家预计的差不多,只能拐上两句最简单的。
她有些气馁,乌恩其便安慰她:“不要紧,等安顿下来,有的是时间慢慢学,再不济可以让小丫头先给你当翻译。”
正说着,裴峋也看出了小姑娘有些害怕,又对她一番温声安慰。几人随便找了处地方换好衣冠,陈雁行头一次穿草原的衣服,靠着乌恩其和孟和两人才收拾利索。
终于到了界碑处时,已经是西风斜阳,色浓于血,界碑上写着“兴阳关”三字,古道空无一人,唯有一块儿残旗迎风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