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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那些士兵就意识到难以把乌恩其怎么样,纷纷更换了目标。待到乌恩其与格杜裴峋汇合时,正殿里又已经乱成一片。
有好几位文臣被挟持,那些武将倒是状况还好,都在向着格杜的方向逐步靠拢。
正殿里的站位转眼间就掉了个头,乌恩其来到了更靠近大门的位置,白胡子和细长脸则去了靠近王座的那一端。
“公主殿下好手段,竟然能让格杜不惜毁坏一生清誉出山帮你,”白胡子冷笑,“舐犊情深也莫过于此了吧!”
乌恩其嘴角轻轻勾起道:“技不如人就造谣,世人老说女人是‘长舌妇’,依我看简直大错特错,大人您才应该是个‘长舌夫’的代表才对啊!”
格杜刚还预要发怒,被乌恩其这么一说,倒是有点想笑,这小公主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
不,严谨一些应该是“未来的女王陛下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他不气了,有人倒是气得发抖。那白胡子哆嗦着指着乌恩其,一副受到了天大侮辱的表情:“你、你,你怎么敢!”
“你造谣的时候不是挺敢的吗?”乌恩其皱眉,好像在听什么笑话。
细长脸的四王子抓住机会道:“姑母,这般刀剑相向的局面侄儿属实不愿看到,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好好聊聊吗?”
“聊什么?把王位让给你吗?”乌恩其灿烂一笑道,“从没见过败者还要求这要求那的,脸皮挺厚,不错。”
这下脸色难看的人又多了一个,尽管现在的局面很紧张,裴峋看着乌恩其笔挺的背影,却还是微微弯起了嘴角。
乌恩其懒得再废话,举起手就要发号施令。却又被白胡子的一声大喝打断了:“慢着!”
“除了遗言,我不想听别的。”乌恩其身上的刻意做出来的嬉笑彻底消失,声音冷得能冻死人。
“放我们走,否则这些人都别想活!”白胡子双目园瞪,每一条皱纹都在苍老的脸上颤动着,手则划了半圈,指着底下所有被闯宫的军队挟持之人。
乌恩其嘴角带笑,面色却冷如冰霜:“你觉得我在乎?别忘了你们是为什么早早跑到这来,别和我说是因为太爱我的六哥。”
六哥自然是指在兄弟之间行六的喀鲁王,她刚刚那番话里连“大王”都不叫了,语气也满是嘲弄。
“你不忠不!”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白胡子的话却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他缓缓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见一截剑尖从他的腹部探出。
下一刻,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血流顺着台阶一节一节地向下,如同一株鲜红的藤蔓在生长。
四王子手里提着方才被乌恩其丢下的宝剑,拿袖子擦了把脸上的血:“姑母,这一切不是我的注意……请您明鉴,我对您绝无二心……”
乌恩其一言不发,就含笑看着他。
四王子额上一滴冷汗缓缓沿着脸颊向下,最终于下巴处掉落在地。
忽然,他猛地跪在地上,对着乌恩其一个接一个地磕头:“姑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说着他就涕泗横流,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着“不想死”一类的话。
乌恩其也没准备让他血溅当场,毕竟他也是喀鲁王的儿子,实在不能弄得太难看。
“押下去吧。”她直接送四王子去地牢和大王子做伴,俩人前后脚下去,中间压根没隔几个时辰。
其余闯宫士兵见主人一死一投降,不知谁带的头,纷纷把兵器扔在地方,希望用这种方式换来不那么残酷的对待。
四王子一路上都在语无伦次地求饶,乌恩其大为失望,不是对他,而是对那些过早丢了兵刃的私军们。
她刚刚还放话不在意这帮大臣的死活,要杀要剐随便白胡子,结果现在就没死几个,她还得想办法和这些人再周旋。
“公主,我们也为涅古斯奉献了一辈子!您身为人主,就是这么对待旧臣的吗!”果不其然,那些文臣刚被放开,就对着乌恩其怒目而视,要讨一个说法。
乌恩其挑起一边眉毛:“那老东西分明是拿你们做人质,我要坐实了很在意你们,岂不是刚好被他掐住了七寸?要是被他发现制约着你们就能让我投鼠忌器,你觉得你们现在还能好好的待在王宫里?”
这番话虽然说的有道理,但也确实是诡辩。当文臣的都是人精,如何分辨不出来?
只是如今大势在乌恩其手上,既然她递了台阶,其余人没理由不跟着下去,硬要对着干的话,他们又不像四王子,有一个皇子的身份,能让乌恩其有所顾忌。
“殿下说的是,是我们刚才受到惊吓,有些心急了。”一位文臣出来打圆场道。
乌恩其又将他们每个人都看了一眼,重重地叹气:“诸位,我和你们说句掏心窝子话,告老还乡吧。”
几人的脸色立即精彩纷呈了起来,没有人想到乌恩其会这么直白地把这事摊在明面上说。
“有些话藏着掖着也不是不能说,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实在是累了,”乌恩其道,“你们想要这从龙之功,就应该知道一旦不成是个什么下场吧。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交代在这里,二是夹紧尾巴,当个普通人,还能留一条命。没有三。”
这番话也丝毫没有遮掩,那些人听完之后心里都有了决断。正欲开口一起顺着乌恩其的要求选择“告老还乡”,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我宁死不向你这不忠不孝的妖女低头!牝鸡司晨,成何体统?”一个文臣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