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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钦玉闻言抿了抿唇,扭过头继续保持沉默。
今天北桉下了小雨,黎彗却罕见出了门,回来时他带了一簇红牡丹,没有多余的包裹,只是花。他修剪后插在花瓶里,摆在床头柜。
“好看吗?”
周钦玉没有看花,他视线落在黎彗的手上——原来的伤处显然换了新纱布。
周钦玉无意识松了口气,却没有表现出来,他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牡丹花,语气不善道:“出去没警察抓你吗?”
“没有啊,”黎彗身子前倾,凑过去轻轻贴了贴周钦玉的唇,笑道:“我被抓走,哥哥难道不伤心吗?”
“伤心?”周钦玉顶着黎彗期待的眼神,毫不留情道:“我巴不得呢,可惜了。”
黎彗垂下眼睛,沉默一阵后,发问道:“我在哥的心里,是不是变成了和爸爸一样讨厌的存在。”
“半斤八两,”周钦玉冷语。
此话一出,黎彗却没有多惊讶,他握住周钦玉的手,摩挲两下,说:“对不起。”
周钦玉眨了眨眼,鼻尖忽觉发酸,他意味不明笑了笑:“装可怜给谁看?这时候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黎彗仰起头认真盯着周钦玉,说:“没有用,但还是想说,哥如果从来没有遇见我,一定是好事情。可我如果遇不到哥,或许都不知道活着是什么滋味。”
“哥,我觉得我应该是快死了,”黎彗轻轻笑笑,低下头说:“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变得特别自由,没有我没有爸爸,你就会快乐起来,对不对?”
周钦玉偏过脸,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我混账,又幼稚,总需要你担待我的感受,”黎彗继续自言自语,“所以我总叫你哥,因为觉得哥就像我的亲哥,我从见到哥的那面起,就在幻想,如果我们是亲兄弟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从小和哥在一起,黏着你,名正言顺。”
说到这,黎彗沉沉呼吸一口气,“哥,我死了之后——”
“闭嘴!”
周钦玉倏然扭过头,双眼通红瞪着黎彗:“再说这种话,我就要掌你的嘴。”
“你想一死了之是吗?”周钦玉沉声道,“你觉得你这样就可以给我自由吗?不,不会,我告诉你,这样你会让我一辈子都不见天日,你自以为的成全只是你自以为,活着才可以赎罪,你记清楚。”
黎彗怔怔地盯着周钦玉,疑惑又惶然道:“可我活着只是哥的麻烦。”
“那就努力成为那个最大的麻烦,我的眼睛只能注视到你的那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