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一直站到沙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云雀才回到家里关上了门。对于突然出现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翘着二郎腿的六道骸,云雀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甚至少有地主动先跟六道骸搭腔:“来的正好。”
“kufufu,真难得你看到我的时候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六道骸似笑非笑地看着云雀,异色双瞳中带着惯有的戏谑,“怎么了?跟沙梨有关吗?”
云雀点头:“嗯。”
“kuhahaha——”六道骸先是大笑了几声,接着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你的心思真是太好猜了。你自己的事情你向来是不在意的,能让你在意的,只有沙梨了。小心点,别让她成为你的软肋。”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云雀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要问的是,你是不是从来没跟沙梨解释过你当初被抓走的事情?”
六道骸摊了摊手,嘴一撇,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还用解释吗?反正她知道我是被抓走的。你觉得她还在计较这件事?嘛,也不能说不计较吧,不然现在也不会看着我就像看见了仇人一样,小没良心的。”
云雀眯了眯眼眸没说话。
六道骸晃着腿,轻哼了一声,道:“你别看那丫头一副天真单纯的样子,其实心思活络的很。她有你做她的新饲主,早就不在意我因为被抓走所以迫不得已丢下她这件事了。”说完之后,六道骸的嘴角还弯起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云雀目光锐利地看着六道骸:“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六道骸没说话。
云雀不紧不慢地说道:“沙梨那天突然问我,我会不会有一天不要她了。我当时就在想,你把她丢下这件事,可能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只是她从来没提过。”
六道骸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你没帮我解释一下吗?”
云雀冷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解释?”
六道骸忍不住扶额:“所以都这么多年了她还在介意这件事吗?不不不,你不觉得她害怕你把她丢下是因为你没给够她安全感吗?如果你是一个合格的饲主,她怎么会担心这种问题呢?”
“你现在是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吗?”
“我觉得我们起码各自担负一半吧?”
“不过,”六道骸话锋一转,“我确实欠她一个解释。我觉得她在意的并不是我把她丢下这件事,而是在意我没有跟她解释过。”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小心眼?
云雀略一思索,对六道骸的话表示了赞成:“可能。等她回来你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吧,我不希望她心里一直有这个没必要存在的结。”他的小宠物,每天只要单纯的开心快乐就好。
六道骸嗤笑了一声:“你对她的事情还真是上心。”
云雀对六道骸的话不置可否。顿了一会儿,云雀又问道:“还有一件事。关于沙梨的事情,你知道的,真的只有你告诉我的那些了吗?”
“是啊,”六道骸语气敷衍地说道,“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就对自己的事情记不太清了。不过,才六岁的小孩,本来就不会对很多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吧?加上父母出事又受到了惊吓,不记得很正常。怎么了?”
“没什么。”云雀漫不经心地说道。
六道骸饶有兴致地问道:“难不成你还想再得到点什么线索,然后查明她的身世?那我劝你别费劲了,你就面对要一辈子背着这个小包袱的现实吧。”
云雀面色淡然地说道:“我没有要甩掉她的打算。”
“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六道骸耸了耸肩,“你觉得现在对她来说,找到家人的意义是什么?啊不,纠正一下,是以前的家人。”连他都看得出来,现在对于沙梨来说,云雀对她来说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我有你了呀,我有你就够了。
六道骸的质问和沙梨说过的话让云雀一时间沉默以对。云雀不说话,六道骸也就不开口。他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突然,他睁开了眼睛:“我想起一件事。”
云雀挑眉:“什么?”
六道骸用食指摩挲着太阳穴的位置,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有一次,犬说她睡觉的时候说梦话了,她很紧张地问自己说过什么。她好像很在意自己说梦话会被人听到。”
“梦话?”云雀拧眉思索着,想起来沙梨上次生病的时候就问过他,自己在睡着的时候有没有说过梦话。
“看你的表情就是有了,”双手交叉在胸前思考了一会儿,六道骸猜测道,“你说,她会不会其实全部都记得,做梦的时候还会梦到?只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云雀微微扬起下巴:“她有的时候会做噩梦。”
“那她有跟你说过梦到了什么吗?”
“梦到你要把她烤了。”
“胡说八道!”六道骸不屑地撇了撇嘴,“就那点肉都不够我塞牙缝的,你也信。”他瞥了云雀一眼,然后嘴角抽搐着问道,“你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