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说了,快还给我!”
乔归荑猛地把画抢了回来,不仅没有,反倒还愈发不知轻重,嬉笑地拍了拍乔归荑的肩。
“小乔,你生气了吗?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啦,放心,不会跟娜姐说的。”
旁边的另一个同事就在这时插嘴道:“不过,我比较好奇,你现在的工作好不容易才开始步入正轨,又接手了一个大项目,正是忙的时候,应该全心准备晋升啊。怎么会突然想去学画画了?”
“对啊。想吃这碗饭,是很靠天赋的。像我们公司的那些画师,都是小时候就在学画画了,现在才能画成这样。你现在才起步……会不会有点晚了啊?”
越来越多的人插话进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评判着乔归荑,她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是货架上等着被拍卖的瑕疵品,被人挑挑拣拣,审判得体无完肤。
去画画,是因为她喜欢;是因为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是因为她早就已经提前知道……十年后的某一天,她会被公司裁员。所以,她必须提早为未来做准备;是因为,她早就厌倦了这样日复一日、令人倦怠的人生。她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想重新活出自我。
她又有什么错。
乔归荑当然也知道,自己资质平庸,没办法和别人比较。她也知道她的梦想很不切实际,养活不了自己;知道她天真的理想主义,不过是夹缝中求生。
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进大厂当螺丝钉最后会被裁员,勇敢追梦却又无法谋生。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却好像是走进了举步维艰的死胡同里,一眼就可以看到头碌碌无为的一生。
她的现实已经足够沉重了,为什么,还要被人时刻提醒着自己的失败。
乔归荑攥紧双拳,正想爆发。倏地从耳后伸出一只手,忽然按在了画作中少女的脸颊之上。
随即,姜舟从乔归荑手里接过了《初雪少女》。
“为什么要用世俗的标准,来定义艺术作品的优劣?”
姜舟仔细端详着乔归荑的画作,神情认真,目光专注。
“在我的眼中,这幅画很有灵气。”
说完,他扭过头看向乔归荑,定定道,“我相信,你未来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创作者。”
话音落下,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虽然姜舟在公司不常露面,但众人对他都抱着几分敬畏。因此,他说出的话,自然也就很有分量。
于是,最先起哄的男同事反倒在这时主动改口夸赞起了乔归荑,圆场道,“是啊,小乔毕竟还是萌新,我们还是要多鼓励她,她其实算是挺有天分的了,对吧!”
“是啊,她这个画风就很有特色啊,不像我们这种真正没天赋的人,连画个圆都画不好。”
眼看着方才还在嘲讽挖苦自己的同事,现在纷纷换了一个模样,乔归荑顿感无语凝噎,早该知道,这些傻叉屁股决定脑袋,说出的话就像放屁,根本没有任何可参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