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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舟没吭声,自顾自地脱下大衣,随手扔在了餐椅上。
“小舟,”姜妈妈在他身后沉沉地叹了口气,“别让妈妈难做。”
姜舟没有回头,按下电梯,看着数字从1跳跃到4,最后打开门,眼前是另一段阴暗的楼梯。
在往上就是阁楼。
狭窄的空间,被强行挤进了床、书桌和电脑,还有一个贴墙的柜子。尽管保姆每天都精心地打扫,但阁楼久未住人,空气之中弥漫着再贵的香氛也掩盖不住的潮臭味。由于没有天窗,自然光照不进来,只有一盏吊顶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更显得沉闷压抑。姜舟把吉他包放了下来,整理好,重新放进了储物柜里,上锁。
等做好一切后,姜舟望着日历上的数字,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都没有说话。
……
傍晚八点,凌伟的车回到了家。保姆早就在门口守候,见到人一出来,立马便迎上前去接过拐棍和大衣外套,鞠躬道:“凌总,太太正在等您。”
凌伟扫了一眼车库的门,冷笑道:“姜舟是不是回来了?”
保姆垂下了头,紧张道:“……是的,也正在里面等着呢。”
凌伟径直走进了厅堂,肃穆的面孔不怒自威。他停在了餐桌旁边,眉头微皱,紧盯着桌上的姜舟,冷声反问。
“我让你坐下了吗?”
姜舟沉默地抬头,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最后,是姜妈妈出口圆场,同时安抚两边道:“是我让他坐的,孩子难得回家一趟,就让王妈给他炖了他最爱吃的玉米羹。”
凌伟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一边坐在了主位上。
“所以,你今天回来做什么?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弄的那个乐队都接到商演了?”
不提还好,一提,姜舟的双拳就暗暗攥了起来。
半晌,才平息心中的怒火,冷冷道:“托你的福,演出变成了一个笑话。”
凌伟反倒噗嗤地笑出了声。
“你很聪明啊。只可惜,聪明劲都用在了和我对抗上。”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姜舟猛地站了起身,打断了他的声音,“我是来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会正式退出乐队。”
话音落下,姜妈妈惊愕地放下了筷子,情况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而姜舟还在继续说着。
“对应的,我也会搬出去住,以后不会再回这里了。”
闻言,姜妈妈担忧地伸手,想去牵姜舟的手,“……小舟?”
姜舟却沉着脸后退一步,锐利的眼神望着主位上的男人:“现在你满意了吧。”
凌伟却在一众紧张的眼神中,不冷不热地端杯抿了一口茶,幽幽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好像是我逼走了你一样。”
姜舟没有理会他的以退为进,索性直接扭头就要离开。事发突然,姜妈妈还有话没说完,着急地想要阻止,动作幅度太大,却无意间扯掉了膝上的薄毯,狼狈地滚在了地上。
姜舟下意识地去扶,搂着姜妈妈的腰,将她送回了轮椅之上。细致地为她盖好薄毯,动作之间,视线也落在了姜妈妈假肢的脚踝上。
姜妈妈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疲弱的脸像是苍老了十岁。她红着眼,哀叹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