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歌停顿了几秒。
“不只是发歌,从那之后,我爸就不允许他再碰音乐了。甚至断掉了他的经济来源,也停掉了他所有的培训课。”
“保护你有很多种方式,一定要选择伤害他吗?”乔归荑猛地站了起来,忍不住哑着嗓子反驳道,“明明他也是受害者,他是被抄袭的那一个!”
凌雅歌突然笑了一下,“你和他当年说的话简直如出一辙。”
“他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叛逆的。我爸越控制他,他就越是执意要学艺术,考国外的音乐学院。据我所知,他认真备考了很久。后来,在考试的前夕,我爸把他从学校接了回来。”
说着,凌雅歌顿了顿,“那时候,他也不过十七八岁,还是个孩子。”
乔归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然后呢?”
“他被锁在了这间阁楼里。”凌雅歌抚摸着墙壁,轻叹口气,“我爸并不会严厉禁止他弹琴,只是如果一旦从门里传来音乐的声音,他这一天就只能喝一碗保姆端来的小米粥。”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三个月。”
乔归荑震惊地瞪大双眼。
“三个月,可以磋磨很多东西。他最开始也很倔强,直到第三个月时,阁楼里传来的琴声终于消失了。门锁被打开的时候,他瘦了快二十斤,眼窝都凹陷下去。”说着,凌雅歌又抬起手指,点了一下自己从眉心到眼尾,“还有这里,多了一道三厘米的,结痂的伤疤。”
乔归荑骤然想起,那正是姜舟戴着眉骨钉的位置。
“他这样做,无非是想告诉我们,他已经放弃了艺考之路。”
恶心。好恶心。
乔归荑胃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猛地捂住嘴巴,才没失控地吐出来。
凌雅歌的反应却很平静。
“后来,他去了一所普通的大学,学了普通的专业,一年才回一次家。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解脱了。有一天,他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他加入了一个朋友组建的乐队,第一次接到一个商演活动,却被几个喝醉的酒鬼搞砸了。他问我,是不是凌伟做的。”
在乔归荑诧异的目光之下,凌雅歌点了点头,“我说是。”
“这些也都是你后来才知道的?”乔归荑终于听明白了,忍不住愤怒地站起了身,“究竟是反应慢半拍,还是只想着置身事外、明哲保身,所以才假装不知道一切?”
凌雅歌没说话。
乔归荑简直要疯了。
“我知道,要一碗水端平很难。可是,哪有这样做父母的?!还有你,你就没有做些什么吗?难道你就这样纵容着他们拿你做幌子,打着你的旗号去做这些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