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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惯会臭贫的混蛋。
温言被这话说得面红耳热,只觉屋内温度都上升了些许,本想扭头当作没听见这浑话,可一对上柏清河那认真期盼的目光,又不由得败下了阵来,最后到底还是偷瞟了眼正在认真敷药的老医师,钻着空子,又轻又快地在柏清河的唇角啄了一下。
柏清河得了便宜,眼下却实在不是个卖乖的好时机,只好将脸埋在榻上,闷闷笑了两声。
不明真相的老医师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给这位少爷按疼了伤处,只好又小心翼翼地收了点力道,好不容易给裹好了伤处,便立马收拾好了药箱,脚下抹油似的跑了。
温言生怕那位老医师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待人走后,狠狠瞪了柏清河一眼。
柏清河这才得以笑着翻下床榻,将人按着又亲了个心满意足。
静养的这几日,柏清河就跟那闲不住的偷油耗子似的,整日里都手痒得紧,屋内屋外转了个百十来圈,似乎看什么都新奇,伸了爪子左摸摸右摸摸,却怎么也动不过瘾,最后往往是被温言一个眼刀给按回了榻上,这才实在是怀念起了自己曾经能上蹿下跳的好日子来。
正巧那千金台的伍弗这几日陆续给府上送来了点东西,都是对着温言提供的画像所找来的药材,柏清河又正好闲得发慌,没事儿便琢磨起了这药材的外观与用途,一一对照起来后,才亲自慎之又慎地将其纷纷收入了自己的小库房。
被他这么一弄,温言自己反倒对这事儿没那么紧张了。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俩似乎总是这样,比起自己,更恨不得将一整颗心都悬挂在对方身上才好。
除此之外,温言这几日被柏夫人领着,将这柏府逛了个遍不说,更是陪着出门置办采买了不少物件——若不是马车空间有限,温言毫不怀疑这些东西还能再多一倍不止,其中什么琐碎的彩头、零件都有,大有一副要让他常住于此的架势。
想来是那一晚柏大帅说也说过、打也打过了,见这事儿木已成舟,根本劝不住,一家子的胳膊肘都拐到山外边去了,也就只好就此作罢,捏着鼻子认了,没再多说一个不好。
于是温言又没能抗住柏夫人和柏清河的轮番攻势,真就这么在柏府住了下来。
姻缘
柏清河的身体素质还真确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不出三五天,这背后的伤口便无一例外地结了厚厚一层痂,等再过段时日,痂自然脱落,露出底下新长出来的淡粉色皮肉,便算是彻底好了。
当然,以柏清河这闲不住的性子,现在也已然如同他自己先前所说的那般,“活蹦乱跳”了起来。
练武这东西靠的是常年的基本功,柏清河看着温言日日在院内当着望尘的陪练,自然是手痒得紧,也想去过个一招半式,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温言扭头就走的背影——开玩笑,要是他们俩真打过瘾了,伤口再度裂开了算谁的?
于是乎,屡次碰壁的柏清河只好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跑到一旁,有模有样地练起了一套枪法,也算是缓解了不少手痒难耐之情。
“你什么时候会耍长枪的?”
温言还是头一回看见柏清河捣鼓短刀以外的兵器,新奇得很,坐在树上看了好一阵,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学长枪学得可比短刀早,”柏清河舞枪时收了力,可枪尖所过之处还是起了一阵劲风,卷得落叶纷飞,“只是这枪在皇城内难免施展不开,没有短刀实用,这才丢到屋里落灰去了。”
常年只用一把匕首的温言点了点头,对此深以为然。
“柏二少爷好雅兴。”
伍弗的声音从墙头传来,几人皆闻声望去,只见他这回两手空空,没像往常那般抱着个小木匣子——估计也正因此,不怕磕了碰了,他才敢直接来翻墙头走捷径。
伍弗一落地,便又想率先朝着几人问个好,还是那副规矩十足的样子;柏清河冲他摆了摆手,让人直接跳过虚礼的环节,他这才开口讲起了正事。
“千金台前后派出过数批人马,成功找齐了温公子所给画像中的大部分药材,除却这一样,”伍弗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薄纸,打开后,上面寥寥几笔画着一株药材的画像,“此药材名为铃目草,只生长在悬崖峭壁之地,因此皇城内很难寻见……”
“千金台为此寻访多日,最终才在边缘之地打听到了这铃目草的下落,就在琼山一带……柏二少爷应当知晓,琼山山脉实为重兵把守之地,我等在周围探查多日,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因此传回了消息,派我将此事告知与您。”
伍弗说完这番话后,左手搭上右手手背,深深鞠了一躬。
这便是事已至此,无能为力的意思了。
温言听了个一知半解,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远不如柏清河,只好将目光投向对方,等着能听到一个更为详细的解释。
柏清河垂眸思索了片刻,并没有很快出声。
伍弗作为千金台“信使”不宜久留,见意思传达到了,雇主也没有要追责的意思,便在丢下了一句“请替我向云掌柜问好”后,识趣地跑了。
温言见柏清河思忖良久,料想对方应当也是有些束手无策,正要出言说些什么,就听对方喃喃道:“琼山……”
“他们千金台去不得,可不代表我也去不得。”柏清河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似的,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许,宽慰温言道,“……可别忘了,老头好歹也是一国元帅,这事儿不过就是麻烦了点,只怕是得我亲自去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