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乌这话可把苏老汉急坏:“这位小兄弟,孩子他娘舅一听这事,马上带咱来找你,说只有你有计谋对付孟富这头喝人血的魔鬼,你就帮咱想个好计谋吧,咱小妮子的身家性命全靠你了。”
人生最怕的就是别人的信赖、托付,这是一付千斤重担压在肩膀上,你没能力也没办法卸下。
千斤重担压力下,一团愁苦弥漫在颜乌这张黝黑的娃娃脸上,他眉宇紧蹙,犹如上了一道枷锁,沉默下来。
一炷香光景,颜乌脸上乌云散开,叫郎中、苏老汉头聚拢,他如此如此地对他们说了一阵。
“好。这个计谋好。”郎中一拍大腿,大赞。
感动的热泪盈眶,冷不丁跪在颜乌跟前,苏老汉叩首、作揖:“小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接受老汉一拜。”
泥菩萨身上长草——慌了神,颜乌惊得慌忙站起来,叫道:“大伯,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起来,你要折煞俺一个娃儿。俺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大伯不必多礼。”“此事千万别走漏风声,仅限俺们三个人之内,老先生和大伯去找几个可靠的亲人从中相助。”
郎中和苏老汉频频点头称是,当下三个人分手离开。
下午前脚一迈进家门槛,孟富像只刚下完蛋的母鸡,叫个不停,与陈氏一照面,要她马上给他置办好聘礼,他明天要去苏溪村下聘礼、提亲,后天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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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吃一惊,陈氏心中不悦,责问:“你是不是想娶小老婆想疯了,明天下聘礼,后天就结婚。妻妾前天去庙里,问过师父,后天大不利,犯煞日子,要到二十六才是个黄道吉利。”
恨不得今晚上就怀搂美人睡,愣了一下,孟富道:“二十六?好。就二十六,离腊祭也就几天,正好给腊祭增添喜庆。”“聘礼,你得要备最好的最高的,叫方圆百里的人看一看,咱们孟家财富富甲天下,无人可比。”
心有多不愿,陈氏也只得照办,她不敢违背丈夫,在这样的家庭,她没有地位可言,一切逆来顺受,顶多她靠耍点心机、诡计,从丈夫那里要点可怜的好处。
当下,孟宅的仆人从上到下忙碌开。
忙碌到鸡叫第二遍的时候,这才忙完,可以歇口气了。
第二天早上辰时,孟宅响起了嘹亮唢呐声,把全村人都招引过去看热闹。
孟家富不富裕,到底有多富有,从聘礼中就可以一眼看出:
布匹四匹,聘饼两担,茶叶两担,糯米五十斤,红糖八斤。
盘担三担:海味干货;龙眼干,荔枝干,花生,红枣,糖果,糕点;公鸡一对,母鸡一对,一个二十斤重大猪脚。
礼金箱两个:聘金,金银首饰,龙凤烛,对联,鞭炮等等。
——坐在滑杆上,孟富翘起二郎腿,一手拿着水壶,青面獠牙的脸透出凶相,叫人看的极度不舒服;凶恶眼睛喷出暴戾和残忍,叫人胆寒;额角暴凸青筋像刽子手手中的刀,散发杀气……
瞧着孟富这种下个聘礼的炫耀阵势,乡亲眼红、羡慕外,是仇恨,是咬牙切齿,咒骂孟富作孽,哪家的女儿又要遭殃。
一队人马轰轰烈烈开进苏溪村,直到岳父岳母家门口下滑杆,见鞭炮也没放,迎接他这个土豪女婿的到来,孟富咆哮如雷,破口大骂:“什么意思啊,看不起老爷是不是,连鞭炮都不放。”
这时,苏老汉走出家门,一改昨天的唯唯诺诺,愤怒道:“家里连吃的都没有了,哪来钱买鞭炮。你想要派头,想要面子,你昨天干么不放些银两留下?”“是你强行要娶咱妮子,还是咱强行娶你家妮子,长辈面前,不下跪磕头,连这等礼数都不懂,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调教你的,你还有脸吼。吼什么吼,叫乡亲听到了,还以为是疯狗在咬呢——”
“你……”孟富被气得吐血,但是岳父棉里藏针、话中有话的谴责、咒骂,他理亏,瘪的发不出火,只好怂了:“好,好,好。今天是好日子,老爷不跟你这死老头计较。”“看好了,这么多的聘礼,够你们家吃一辈子。娶亲日子定了,就这个月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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