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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慈竹背着何思来到医院时,值班的医生都惊讶地看着衣着单薄的他,却能理解作为家属的心情,于是便将注意力更多转移到他背着的男孩身上。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考虑何思可能是由于高热导致的惊厥,但好在他已经几近成年,没有什么大碍,点几天药再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但医生同时也交代了,高热惊厥症状一般小儿才常见,这么大的孩子会出现这种情况,要考虑做后续进一步的检查,排除是否有脑膜炎及肿瘤的情况。
杜慈竹谢过医生后,便带着何思去静点室,不管怎么说,得先把烧退下去才行。
何思躺在病床上,已然一副安睡的模样,但杜慈竹仍不放心,每隔一会儿便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直到确保何思不再发烧他才放心。
冬日的夜总是漫长的,凌晨五点窗外依旧星空点点。
杜慈竹看着熟睡的何思,这才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凉意,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何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如果他知道,怎会是这种反应?
如果不知道,又怎么解释何思的话?
那是杜慈竹一生都无法治愈的心理阴影。
杜慈竹有些害怕,害怕过去的一切将会重蹈覆辙,害怕即便他拼尽全力,一切却终究会回到原点。
他们都是人生路上的匆匆过客,渺小又卑微,每个人的命运早在出生之前就已经被规划好,他们只能顺着既定的路线踽踽独行,即便选择分叉口的其他路线,他们最终也会发现那些道路通往同一个终点。
杜慈竹越想越头痛,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走的有些急,他出了一身大汗,此刻却感到冷飕飕的,如坠冰窟。
他太累了,尽管极力用手支撑着,却也在不知不觉间趴在床的边缘陷入了沉睡。
……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时,医院已经人满为患了。
虽然还不到七点,何思却醒了,这一觉没睡多长时间,但他感到身体异常轻松,是那种大病痊愈后的舒畅。
转过头,他见到杜慈竹正伏在自己身旁熟睡着,他只穿了一件风衣,而那件风衣已被雪水和汗水浸透,何思看着他,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蔓延上了他的心头。
对于昨夜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他全无印象是不可能的,会使人情绪大起大落的梦更容易被他记在心里,温情也罢,恐惧也罢,全都被他深埋心中,就像陈年美酒,于他而言都是珍贵的回忆。
看着杜慈竹睡得有些红晕的脸,何思突然想伸出手去戳一戳。
这种半开玩笑的举止既不过分,也能满足何思的那点小心思。
真是一举两得。
然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杜慈竹英俊的面庞时,竟发现指尖传来的温度比他身上还高。
何思连忙坐起身子,双手捧着杜慈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