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连翘看着倒在软榻上痛苦的直哼的崔岩,低声和崔婧文道,“请三小姐过来看看?”
三小姐就是霍大夫啊。︾樂︾文︾小︾说|
当初他们不就是打算去合安堂求霍大夫看病的吗,若非中间出了点岔子,崔岩的病说不定又好了。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到,三小姐就是霍大夫,霍大夫就是三小姐。
崔婧文十根纤葱般的手指绞在一起,此刻,指尖红红的还沾着水泽,裙摆亦是湿漉漉的,她长这么大都不曾这么狼狈过……那么多的衣服和鞋袜,她怕是洗到明天早上也洗不完。
只是,那又怎么样呢。
成者王,败者寇!
方朝阳和顾若离赢了,不但赢了,而且这一局她们赢的出其不意却又精彩完美。
她们也真是蠢,大名鼎鼎的霍大夫就住在她们家里,她们都没有想过去查一查,去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她们太轻敌了,以至于才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好了,昨天她们趾高气扬的奚落她们,不过一夜的功夫,事情就颠倒过来,她们从今以后还是会被压着,而且,以方朝阳的脾气,比之从前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狼狈如她们,只能灰头土脸的等着挨打。
崔婧文笑笑,摆手道:“出去请大夫来吧。”她倒是想舔着脸去求顾若离,可是也要人家愿意。
结了那么深的仇恨,以顾若离的性子不会来给崔岩看病的。
“是。”连翘目光动了动,正要出去,忽然崔岩便是哀嚎一声,崔婧文惊了一跳,道,“茂燊,你怎么样了。”
崔岩眼神放空,毫无焦距的看着崔婧文:“姐,我……我要疼死了。”
“马上就给你去请大夫来。”崔婧文催着连翘,“快去啊,愣着做什么!”
连翘应是而去。
崔岩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落着,他咬着牙咕咕的响着,手背和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崔婧文看着眼泪簌簌的落:“茂燊,你别吓我,上午不还好好的,说不怎么疼了吗。”
难道是因为上午跪了一刻,精神又受了刺激的缘故吗。
崔岩瞪着眼睛,身上不停的发抖,好半天才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字来:“疼!”
真的疼,后背上犹如无数个刀片,一点一点剔着他的肉,刮着他的骨头,若从前他只知生不如死是什么意思,那么如今他便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要是现在可以让他不疼,就算立刻死了,他也愿意。
崔婧文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做,就这么抱着他陪着哭着,不停的催着外头:“大夫来了没有?”
“茂燊怎么样。”杨清辉跑了进来,一看见情景,就立刻道,“还有一块膏药,再试一试。”
崔婧文摇着头:“我才给他贴了,没有用,没有用了。”
崔岩似乎耐不住疼,抽搐了起来,攥着崔婧文的手臂,攥着床沿,硬生生的抠下一块木屑来。
“我去请三表妹来。”杨清辉以前担心的是顾若离身份暴露,可是现在不同了,她的身份已经不秘密,他说着往外走,崔婧文喊住他道,“连翘去喊大夫了,表哥……不要去。”
这是他们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除此之外,他们在她们母女面前,恐怕连乞丐都不如了。
杨清辉停下来,凝眉看着崔岩。
过了一刻多钟,连翘拉了秦大夫进来,她指着崔岩道:“你……你快去看看,我们少爷疼的不行了。”
“我看看,我看看。”秦大夫提着药箱进门,先是给崔岩号脉,随即就道,“可受过外伤。”他挥着,摸了摸崔岩的后背,也没有看出来哪里有问题。
崔婧文看着崔岩疼的死去活来的,也没了耐心,道:“他没有受过外伤,你诊脉看不出来吗。”
又不是神仙,要是诊脉什么都能诊出来,那就不用望闻问了。
“既不是外伤,又背痛难忍。”秦大夫凝眉道,“那就是痛痹了,先用我的药酒试一试。”
死马当作活马医,崔婧文任由秦大夫倒了药酒给崔岩揉着后背,秦大夫满头大汗,可不但没有半点效果,还生生将他推晕了过去。
“你会不会治。”崔婧文道,“他已经疼成这样,你就没有法子让他止痛的?”
秦大夫也是一肚子的气,收手道:“祛表不除根,一会儿不还是痛,有何作用。”又道,“不过,也没有道理啊,药酒都用了,总该有点效果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