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冉说,他感受不了她的内心。
他怎能感受不了?
自从她当年“打掉”孩子后,他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受丧子之痛的折磨,在知道孩子没被打掉,而是夭折后,心里的痛苦,增了一倍。
每当看到小闰桀的身影时,就会想到那个孩子……
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爸爸,没有保护到孩子,很愚蠢!
许臣打来电话,说是帮他联系好了医院后勤的一位老师傅,当年他负责处理死婴的尸体。
这也是他来的目的,哪怕知道孩子的葬身之所也好。
许臣告诉他那个老师傅的居身之所,他走去了医院的最后面,后门,挨着山,后门不远处,有一片医院职工宿舍,是很老的楼房,一排,两层高。
在宿舍门口遇到一位挑着水桶的老人,“大~爷,请问这边是不是有一位叫,秦汉的老人?”
“你找他干嘛?!”,老人沉声问,声音低沉浑厚,中气十足。
陆寂琛也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看老人的反应,觉得眼前的老者,就是那个秦汉。
“您就是秦大~爷?”,陆寂琛直接问。
对方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挑着水桶,进了宿舍楼前,陆寂琛跟着。
“大~爷,听说您以前是负责处理这家医院里的死婴的,我就是问问,当年的那些孩子,都怎么处理了?”,陆寂琛追上,平静地问。
这楼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老人将水倒进缸里,陆寂琛识相地立即拎起另一只装满水的桶,帮他倒水。
“问这个做什么?”,老人问,陆寂琛掏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他。
老人接了,陆寂琛连忙帮他点上。
然后,自己也抽了一根,“来看看无缘见面的孩子。”,他轻声地说,表情严肃。
老人看得出陆寂琛是个大人物,无论从穿着,还是气质。
“呐,那一片,大冬天都绿油油的小麦地,根底下埋的都是那些死婴,每一个都经我的手!有的刚出生,夭折了,有的有病,还没死就被丢掉的……都在那。看什么看,早干嘛去了?”,老人抽着烟,指着东南方向的绿油油的麦田,说。
因为下面埋的是尸体,所以,土地养分足,适合长庄稼。
“是,现在看,是晚了。”,陆寂琛笑着说,“还是想去看看。”,他说罢,迈开了步子,老人也没拦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一直站在那,手里拿着一只红包,许久,蹲下~身,挖了点土,将红包埋了起来,当是给孩子的压岁钱吧。
也记得,圣诞那晚,乔冉在雪地里,给孩子送的小衣服……
夕阳西下,他回到院子前,老人观察他大半天了,有那么点被他打动,“你的孩子是哪天夭折的?”,陆寂琛走近时,他问。
陆寂琛清楚地说出了那天的日期。
老人脸色瞬间凝重,对于秦汉来说,那真是不寻常,也是记忆深刻的一天!
“那天,经我手的,有三个死婴,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两个。”,秦汉说道,陆寂琛愕然,不解地看着他,老人在仿佛走廊的台阶上坐下,陆寂琛上前,又掏了烟给他。
“您记得这么清楚?三个怎么又成两个了?”,他好奇,甚至,想通过一些人,还原那天发生的全部,包括车祸。
至今,他还没查出是谁指使司机故意撞乔冉他们的。
而那天,为什么是乔玉麒开车?他们家的司机呢?他们为什么上山?
“因为不寻常,特别,所以记得才很清楚!小伙子,我告诉你,那天有个死婴,其实根本没死,气息很弱,被我拍了一巴掌,居然真叫了!我正打算告诉医院,回头,那个小孩又被人偷走了!就在这间屋里!不过是一个电话的时间!”,老人有点激动地说,“还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这事,我压在心里也很多年了,那时候,不敢告诉院方啊,孩子被偷了,那是我的责任啊!”,秦汉激动地说。
三个死婴,其中一个快要被埋的时候,活了!
陆寂琛被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