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迹的声音从树枝间落了下来:“嗯?”
“帮我逮两条鱼吧?”凤瑶笑吟吟地道。
不多会儿,头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树枝摇动几声,然后掉下一个人来,是那位年轻的高手。
“蜻蜓,你去吧。”无迹的声音又落了下来。
凤瑶望着大柳树的树冠,心中对无迹有些鄙视。就知道支使年轻人,从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倚老卖老的人?
那名叫蜻蜓的男子往河边走去,站在河岸上,弯腰捡了几粒石子,弹指间飞了出去。落入水中,直直射向水底的鱼儿。三粒石子,打中两条鱼儿,翻起白肚皮漂在水面上。蜻蜓飞身掠过,脚尖点在河面上,捞起鱼儿回到岸边。
“给你。”蜻蜓开口道。声音很是稚嫩,仿佛仅仅十六七岁的年纪。
凤瑶接过鱼儿,还未道谢,蜻蜓已经转身飞起,钻入树中。凤瑶收起涌到舌尖上的话,拎着鱼儿进屋收拾起来。
下午,果然下起雨来。密密的雨帘将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起来,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清新,传入了屋里。凤瑶抱着豆豆,坐在门口,与他玩着翻花绳的游戏。
等到天色暗下来,凤瑶洗手做了两道清蒸鱼,与豆豆吃得饱饱,早早歇下了。而村东头,朱氏家里,却是另一番情景。
“程氏?怎么还不做饭?”饿着肚子的朱氏躺在床上,支起半个身子,朝外头喊去。
“就好了。”程氏有气无力的声音透过雨幕传过来。
朱氏轻哼一声,又躺回床上。过了一刻钟,才等到程氏喊吃饭,朱氏踢了踢躺在床上另一头的宋如海,叫道:“还不扶我起来?”
“踢什么踢?喊一声不行啊?没长嘴啊?”宋如海不耐烦地道,坐起身下床,扶了朱氏坐起来。
朱氏不由瞪眼,抬起那条好腿连连朝宋如海踢过去:“怎么?就这么烦我啊?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这么烦我啊?昨天晚上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是烦起我来了?要不是你软趴趴没心气,东西能叫隔壁都给扛走?”
“行了行了!”宋如海没好气地转身出去了。
“去把饭给我端过来!”身后,朱氏叫道,又躺回了床上。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很快又坐了起来,撸起裤管,看着那条乌黑的腿,心里头直是发怵。她不是傻子,白大爷已经说了,她这条腿有毒。而这条有毒的腿,毒液会不会蔓延到身体的其他地方?
既没沾到好处,又坏了一条腿,朱氏越想越不平。想她活了这几十年,还从没吃过这样的亏。眼珠子转啊转,渐渐地浮现一抹得意。
半晌后,宋如海端着一碗稀稀拉拉的清汤,走了进来:“给你。”
朱氏接过碗,只见碗底只有颗粒可数的几粒米,眼睛一竖:“喂鸡呢?这么点子汤水,够谁吃的呀?”
“没柴火了,就够做这么点。你想吃就吃,不吃拉倒。”宋如海说完,便翻身上床,躺下不动了。
朱氏气得鼻子都歪了,仰头喝了一碗汤,抬头只见外头的雨已经不下了,便翻身穿鞋。穿上之后,拿起鸡毛掸子抽向宋如海:“起来!扶我出门!”
“你折腾啥子?”宋如海痛得坐起来,又见朱氏手里握着鸡毛掸子,心知她打起人来是不留情的,便放低声音不耐烦地道。
“折腾啥子?赚钱去!”朱氏不解气地又抽了他一下,“家里没米了,往后吃啥?我这条腿的诊金,还没挣够呢,你就叫我干躺在床上等死啊?”
“那你说咋办?”宋如海虽然不喜朱氏毒辣,然而对于这个媳妇的心计,却是很有些佩服的。此刻只见朱氏的眼珠子直转,仿佛有了主意的样子,顿时顾不得身上疼,连忙爬下来凑到朱氏身边。听着朱氏这样那样的话,言听计从地直点头。